牌楼的树

    （文 高思思）我的故乡是牌楼农场，就是现在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监狱。自我爷爷那辈起，牌楼人就在植树造林，他们秉承“先植树后造田”和“哪里有田，哪里就有树”的信念，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种出了绵延近百公里的白杨林，浪漫有趣的梧桐林，魁梧多情的旱柳，苍劲有力的松树林还有数十种果树。牌楼的树就和牌楼人一样，从不同的地方奔赴来，把荒漠变成绿洲，不管春夏秋冬风，不管酷暑严寒，始终挺立着，坚守着，奉献着，用青春坚守在牌楼这片土地上，用生命捍卫着牌楼的平安。

牌楼的白杨林是牌楼的名片，是牌楼的特征，也是所有牌楼人的骄傲。有人统计过，间距为一米，把白杨树一字排开，能从牌楼一直排到北京。可见牌楼的白杨树数目之多。在我小时候，粗粗的白杨树是最佳的捉迷藏场所，高大粗壮的白杨树为大家提供了很好的隐匿地点。在白杨树林玩耍总能发现各种菌类，尤其是一种被牌楼人称之为“水蘑菇”的菌类，这种菌类拿回家洗干净，用干辣皮子葱姜把羊肉爆香，再和水蘑菇炒在一起，那叫一个回味无穷，不管拌面还是就米饭都能吃个一大碗。当夏日来临，我总是会和小伙伴一起去啤酒花地的白杨林挖“屎爬牛”。有时候一两个小时便可以挖满满一罐子，然后拿回家喂鸡吃，据说鸡吃了会提高产蛋量。每当刮沙尘肆虐的时候，白杨树林都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唱起了雄壮的歌又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这样的声音让幼时的我听着心里很踏实。牌楼的白杨就像是牌楼的人，团结、总是成行成林的出现。向上，所有枝叶都像上努力伸展着，直到长成参天大树，不甘落后。淡泊名利，白杨树不追求雨水，也不贪恋阳光，不管再贫瘠坚硬的土地，只要有一点水，一个枝叶种在哪里就在哪里扎根，种在哪里就在哪里成材。

要问牌楼的啥树长的最好，那肯定是柳树。牌楼的柳树林大多分布在水渠周围，这其中长的最茂盛的，当属公安大渠两边的旱柳。那里的旱柳基本都有两人环抱那么粗。记得牌楼变电所旁边的那段公安大渠是每个孩子的天堂。记得小时候，有一棵柳树倒了，从大渠这边搭到大渠那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独木桥。每年在洪水下来之前，孩子们都喜欢坐在这个独木桥上把脚丫伸到水里，看着清澈的水里小鱼小虾游来游去，享受着阳光从柳树叶缝隙中洒在身上温暖柔和，斑驳的阳光投射到水里星星点点，如梦如幻。年少的小伙伴们最爱坐在桥上唱歌，一首接一首，不知疲倦。有些调皮的孩子用脚撩起水花洒大家一生，惹得大家纷纷开始“反击”，有些干脆跳进水里游个泳。一切都像梦境一般的美妙，这样的时光总是让人忘了时间，让人流连忘返。这样的时光也是童年最珍贵的回忆。

梧桐林是牌楼农场的“后起之秀”。90年代初，场部开始种植梧桐树，梧桐树很受牌楼这片土地的滋养，没几年就从小树苗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了。梧桐树长在孩子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那里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梧桐树的树干光滑而粗壮，树与树之间交错生长，孩子们最喜欢爬到树上去，从这颗树爬到另一颗树，占“树”为王，常常为了保卫自己的树而发动“战争”。秋天来临的时候梧桐树上结满了球形的种子，可爱又好玩，孩子们最喜欢比谁收集到的种子最多，谁收集到的种子长的最好看。梧桐林里最多的就是孩子们的笑声，嬉戏打闹声。梧桐树林是在牌楼长大的孩子们回忆中不能忽略的一部分。

最后就是牌楼的果树了，牌楼的果树品种很多，有苹果树、梨树、桃树、杏树、桑树、葡萄树、枣树、核桃树、无花果树···这些果树分布在牌楼农场家属院周围。一到了春天，家属院就变成了花儿的海洋，杏花开完桃花开，桃花落了梨花开，梨花开完苹果花开，有一种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架势。说起牌楼的果树，不得不提沙枣树，沙枣树在花期来临的时候，整个场部都是淡淡的花香味。早上推开窗户，花香扑面而来，一整天人的心情都很好。所有的老牌楼人说起沙枣树都有一种情怀，谁都不能忘记在过去那些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沙枣树养活了多少牌楼人。记得小时候那些夏日的旁晚时分，总有老人坐在门前的果树下乘凉。白胡子的老爷爷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扇子边扇风边有声有色的讲故事，就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变得安静了，小伙伴们围坐在老爷爷的周围，听得聚精会神。直到听到大人的呼唤才依依不舍的回家去。因为牌楼日照时间长水源丰富，所以牌楼的水果果实饱满、果肥汁甜，秋天降临的时候，到处都能看到被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头的果树，有时候伸手就能摘到果子，可是很少有人会摘果子吃，大家都在等待丰收的时刻来临。在丰收的那天来的时候，果子从果树上摘下来，成筐的放在家属楼单元门口，各家各户自己拿，可是谁都不会贪多，只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这是属于牌楼人的盛宴，也是属于所有牌楼的美好时刻。牌楼的果树用它最大的诚意，满足着一代又一代牌楼人的味蕾，丰富着一代又一代牌楼人的回忆。

如果你要去牌楼，你一定要去看看牌楼的树。如果你在牌楼，你一定会惊讶于牌楼的树。如果你已经离开了牌楼，你一定忘不了牌楼的树。牌楼的树就是牌楼人的魂，牌楼的树就是牌楼人的精神，牌楼的树就是牌楼人永远抹不去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