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点点泪珠慈母忧 薄薄霜衣默父心

         泪，滴滴涌出彻夜未合的眼睛，浸透布满皱纹的脸颊，斑白发丝遮不去红红眸子里流露出重重顾虑，背倚在冷冰冰的墙壁上，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似乎使无法平静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一声声抽泣萦绕耳边，小丽微微睁开双眼，浑身颤抖的母亲紧抱双膝缩在炕头的墙角里：妈，您怎么了？小丽急忙起身为母亲披上自己的褂子，手轻轻将母亲前额零乱的发丝捋 向耳后，颗颗晶莹溢出深深凹陷的双眸；妈——为母亲擦去脸颊的泪痕；噙满泪水的眼睛注视着女儿：如果小天的手术……妈——小丽扑进母亲的怀中，相信我小天一定会好起来……          

        来，把手给我。站在床前的志伟先把毛衣套在小天的头上，将小天细细的胳膊慢慢伸进袖口；爸爸呢？小丽走进里间看到正在穿衣服的小天问；叔叔很早就出去了。志伟拿起枕边黑色毛裤，蹲下身子把小天的脚伸进裤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或许他…… 小天伸长脖子努力望向窗户外边，他去借车子去了，昨晚他回来说要送我们去火车站；小丽走到炕前蹲下身来，拿起地上弟弟的新布鞋给他穿在脚上：怎么样合不合适？小天低头看着母亲给自己纳的崭新白边黑布鞋点点头，露出甜甜的微笑；下地走一走。志伟扶着小天的胳膊，颤巍巍的双脚慢慢地踩在地上；都准备好了吗？几滴晶莹的冰粒凝结在浓浓胡须下，冻得通红的脸探进来望向炕头；爸，您…小丽快步走去焐父亲的手；唉，没事的，父亲推开小丽来到儿子前面转过身双腿屈膝蹲在地上，来，上来；叔，我背小天吧。志伟急忙劝道；是啊，爸，让他背吧。小丽走过来扶着父亲；抱紧我。双手向后托住儿子咬紧牙吃力地站起来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风，冷冷拍打每一张存有睡意的脸颊，人，紧紧相依，期盼的目光投向亮起灯的候车室，清晨的火车站门口早已排起从这里出发的长队，这都几点了，候车室的门怎么还不开？快了，七点准时开，还有半个多小时。身后几个人看一眼高高耸立在火车站前的时钟议论着；小丽挽着弟弟的胳膊等候在入口处：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先在台阶上歇一歇。轻轻在弟弟耳边耳语道；小天回头望向身后拥挤的长队摇摇头；把这条围巾带上。母亲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儿子系在脖子里；对不起，请让一下。手提行李的志伟避开每一位排在身后的人们来到了最前面：怎么还不开门？向候车室里望去；还得等一会。小丽回答道，我爸呢？哦，叔叔去停车了。志伟把行李箱放在小天的身后：你坐在上面歇一下。慢一点儿。小丽扶弟弟坐在皮箱上；候车室里忙碌的乘务员正在清扫里边的卫生……

        门，门开了。小天看到手拿钥匙的乘务员向候车室的门走过来指向里边；你慢一点儿。母亲轻轻拉住儿子的手；小心！志伟扶起坐在旅行箱上的小天，来，我背你吧。志伟来扫小天的前面蹲下身；对，搂住你志伟哥的脖子。小丽拿起旅行箱叮嘱道；好了吗？志伟抬起头向后看一看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进候车室；妈，我们进去吧。小丽挽起眺望身后的母亲走进候车室；这里。不远处的座位上小天在向走进来的小丽招着手；妈，前面。小丽向母亲指一指正在招手的小天；志伟快步赶过来说：你们的身份证，我去买车票。小丽取出三张身份证递给志伟……     

         闪闪的眼睛在走进车站的人群中寻找父亲的身影，似乎怕走进来的父亲找不到自己；爸爸很快就进来了。小丽看到坐在椅子上张望的弟弟说，也许停车位不好找吧。这老头子停车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母亲紧挨小天坐下来；妈，你们饿不饿？小丽把旅行箱立在椅子前向母亲和弟弟征求道，趁现在等车的时间我出去买些吃的。母亲看一看候车室墙上的列车时刻表：离发车还有四十分，那你快去吧；行。小丽起身准备走向车站门口时只见手提餐盒的父亲走进来；爸！坐着的小天急忙大声喊道；老人听到儿子的声音望向这边，看到招手的儿子走过来……长长胡须上沾满了粒粒冰晶，军绿大衣上覆满薄薄的白霜：这是刚出锅的豆腐脑，你们趁热吃吧。小丽接过热腾腾的餐盒，一颗颗打转的泪花润湿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