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24
五月写作26（2018-05-24）
为了攀岩，我放弃了去镇上赶集，这还真是我的一大变化。
我觉得自己是有力量的，心里是踏实的，攀岩我应该能妥妥地做到。
很久没有如此状态了，或者说，从未感到如此？
也不是，应该在我近三十岁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不少关系和工作的起伏动荡，能处理和不能处理的事都经过了，天似乎没塌，我也没死，也还不至于一败涂地、惨不忍睹，一切都还继续，甚至还有意外收获，相比周围人，我是优秀的。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自信的，有些踌躇满志，甚至对别人对自己的称谓都有了分别心，不爽那些“不够尊重”自己的人。
更年轻时候的热情冲动不能算，那种无所不能的潜意识和想当然，是热血和荷尔蒙的混合作用，不是身体和头脑的真实感受。
现在，我正走在客观认识自己的路上。两个多月前，我请一位占星师为我在网上做了一个今年的流年分析，不可避免的先要解我的本命盘。刚听的时候，字字扎心，很是茫然。一个月后再听，突然有了灵感：我能认真、细节话地看到真实的我，就能转化那些看似“可怕”的强大能量。比如和他人交流时的猛、狠、冲，一多部分来自火星天蝎、海王天蝎的深刻洞察力和攻击性，我在交流的时候可以用天秤温婉的方式、优雅的语言，精确表达我内心的火热和深刻，不至于伤人和失控，当然，方式只是外表，如果修饰了的这股能量冲击到对方而对方无法消受，那我们也就不是同路人，早点疏远对大家都比较好；当然，我可以进一步做一个洞若观火的占星师，用专业的角度释放这个能量，利己益人，皆大欢喜。
我不会那么自恋，但是我的确很冷静。在这种挑战下，也许有退路，可是没有内在的力量去达成，根本就是浪费钱。
上午是“容易”点的索拉达，这是个意大利语，形式是一个有人工落脚地——一个个约20厘米直径的半圆铁环、的各类地形组合的攀援。看着垂直的山崖，看着山崖间的那根钢索，我问教练：没有回头路吗？没有！另一个教练说，一般问这种话的人，都是第一个上。我……我排第二，一个满头脏辫儿、看上去异常不羁小姑娘走在了我前面。我看看脚上的太极鞋，觉得穿对了，鞋底软，薄，它会让我和落脚点贴紧，脚下的感觉会比登山鞋真实细腻，就像赛车和房车轮胎的区别，抓地感，能真实地传达给我。
第一步是难的，别扭的，山崖几乎是90度角，落脚地也窄，只能侧身而上。上去了，就好了。我不管别人，坚定的看着自己的落脚点，抓稳上面的铁环，很快适应。不久就发现，我有点急躁，急于向上攀，急于把腰上的挂锁扣在下一个节点。换口气，慢点，我为什么那么着急，需要吗？慢慢来，别像每天吃饭（这个点也要细致观察、反观）一样！这是一个环绕三个相邻的转弯极陡的山的路线。上了最高的点，我想，我不能只看脚环，还要看看我爬到哪儿了，看看山下的景色。我看了，壁虎般贴着山体，从绝壁上，向下、向远，看。一点点的惊恐，手心出汗，安慰自己，冷静下来。景色实在太美，这个角度，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五六年前在华山，面对万丈深渊，我都是爬过去向下看的，走上那段峭壁上的窄木板时，根本不敢回头。今天，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钢索就在眼前，在两个悬崖之间，只有上下两根，拉着一根，走一根。教练在另一端等着，扎脏辫儿的小姑娘在一寸寸通过，快过去了，我试图上去，那个小姑娘大喊，等一等，先让我过去你再来。我知道了，紧张的不是我一个。我上去了，我有些发抖，我让钢绳就放在我的脚心中间，我要拿出练太极拳的感觉，全神贯注而放松全身，我松了，我感觉到了山谷的风，我看到了山谷远处的溪流和鹅卵石，我手心没汗，好，我过去了！
接下来，依然有很多难关，尤其是下降点和超过三百度看不见的几个转角，还有岩石蹬面，让我手心屡屡出汗，还好，我左边有攀岩经验的人已经一身汗了，哈哈，哈哈。
最后，两山之间，木板桥的后段，是三条钢丝，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山谷，跳下去！我想，就是我翻墙跳下去的感觉，高点而已。很镇定。
前面的小姑娘耽误太长时间，大家在后面起哄加油。然而，是要背对深渊跳，背对！怎么行？考验信任吗？考验面对盲目失重吗？……教练大声叫：要双手一起放！要把重心放在腰上（安全带在腰上）！要向后沉下去！
太久了。脏辫儿姑娘一直犹豫。终于，松手了，只松了一只！好，这只也松了！但为什么那只手又回去抓绳子！哎呀，绊了一下！下去了！手一定受伤了，分明是摔下去的，还好，似乎自由落体的路线不长，被有弹性的绳子拉住了，有控制的下降了。
大家欢呼。我沿着晃晃荡荡的木板桥走上前。到了绳索的部分。教练帮我挂上了跳绳。我，我不行了，我可以不跳吗？可以，你可以回桥那边去，那里有条下山路，你攀回去。我看到了。可是我不想就那样回去。犹豫的时间比我想象的长太多太多。别怕，放手就行。山谷下面的人叫：该放手时就放手啊，人生没有放不下的。妈的，说得轻巧，你来放个我看看。好，我跳。教练松开我的锁扣。我……放手……
真的，就那么两秒的失重，还没来得及体会，就被绳子拉住了，有控制的降下来。
放手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依靠，什么都没有了。
我做到了。
明天，记录徒手攀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