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颂

秋天母亲晒谷子

他们会围扑下来抢啄几口

等我大喝一声赶过去

他们就一哄而散，停落在

不远处的树枝上——

当时，我像是地主家的小儿子

他们则是闹饥荒的难民

难民也是一种生物

跟麻雀是地球上最多的鸟类一样

他们是地球上最多的人种

都有倏忽群拢，瞬间消散的

突发性的性状，而他们

我也是见过的，在电视上

好像经常是在非洲

他们衣着肮脏破旧

烙刻着一张被饥饿扭曲的

脸，都有一双眼睛

深邃空洞，仿佛一口掩埋

希望的枯井。他们平常都很安静

像树枝上的麻雀，真正的麻雀

望着天空发呆

从儿时的电视上回神

——母亲电话里说，她在老家

晒谷子，还是有很多麻雀来捣乱

这让我突然很安心，虽远在F城

再也不能呼喊着，奔跑过去

吓唬他们，看他们四下里逃窜

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