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苦娃 回忆陈知哥和师父陈山记

2017-11-23  本文已影响111人  huifeidetiger
十二、苦娃 回忆陈知哥和师父陈山记

十二、苦娃  回忆陈知哥和师父陈山记

我曾有过一个“忘年交”---陈知哥。

大我二十几岁,我五六岁时,就可与他一起交流。

那时的知哥,主管着村里的一些旗子、锣鼓,和封建节日时要用的东西。他也在里面带头表演,休息时,我总爱跟着他,如影随形。从这个村到那个村真是热闹,我总是有许多话要对他说,有许多问题要他解答,他平易近人,朋友一样与我平等相处。

我常去他家看他做木工,一块块木料,在他手里变成了“座椅板凳”,这本领让我佩服极了。

相处时间久了,我与他的两个儿子关系也很好,常一起玩。有时还和知哥睡在一层楼房里,听他讲那些好听的故事:比如“陈三和五娘”,比如“董生和李氏”,年幼的我才知道,人生还有这些美好的事物,对外面的世界“憧憬不已”。

五十几年了,儿时的场景,一再出现在我记忆中,怀旧可真是我们人类最怪的习惯啊!

我喜欢帮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烧水、扫地、整理刨花。

知哥会做一些木拖鞋,去英都镇上卖,我在一边帮捻棕丝,抽棕绳。

村里其他小朋友也喜欢到他家里玩。人多了,尿也多了,一次,连下了几天雨,他家尿桶都快满出来了,知哥很着急地对我们说:“雨天没有什么多,就人多,尿多,怎么个办?”后来雨停了下来,赶紧帮他把尿桶抬到大粪坑里倒掉,总算解了知哥家尿流一地的燃眉之急。

他做着鬼脸对我们这群孩子说:“下雨天,这钱没多,尿却不少,要能卖钱该有多好。”

他还让知嫂煮地瓜给大家充饥,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顿美餐。

等我长大了,出来当兵的前一天晚,他专门请我吃一顿米粉丝,并对我说:“你可是咱们粗坑村第一个初中毕业生,也是第一个去当兵的人,你小子可得好好干,别给村里丢脸,将来拿着短枪,神气的回来。”我一口答应,定要干出一个样子给我们村里的后生们带一个好头。

那晚的月亮挂上了树梢,又爬过了翻翘的屋檐,照在通向村口的小路上,像是撒上一层白糖又像是一层盐。

当我有能力回报他时,知哥却已经走了,米粉丝的滋味,在喉咙中回味,无法回报,愿知哥九泉下安息。

另一个难忘的人,就是师父陈山。

他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吹拉弹唱样样来。高兴时他吹,不高兴时他也吹,张口就是“转承启合”的闽南戏曲。

常见他一脸陶醉的,摇晃着身子,在那唱着“工工六工......”,馋得我非拜他为师不可。

没钱,我就照样子做一支竹笛,音质居然也不错,师父很开心。我用抓来的蟒蛇剥皮做成一把二胡,音质听着和英都镇上买来的,也没太大区别。

这之后,一有空我俩就凑一起吹拉唱,自娱自乐,日子久了,配合的越来越好。

于是后来,每逢正月,村里最热闹的时候,师徒俩的表演能忙死。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只可惜所有的美好时光都不可复制。

他还教我干农活。插秧,我腰老是弯不下去。为了让我学到插秧技术,他把我按下去,结果我那条破裤:“噗”的裂开了,人家笑话我。我就对他们说:“这是我故意在裤子上放个洞,让屁股出来透透风。”一句戏言后来成为全村的笑话流传开。

师父不但教我插秧,还叫我如何调制水泥,做泥活;大跃进的时候还教我如何打石头,见我学一样像一样,很开心,愿我能成为有用的人。

陈山师父可以说是我人生中,遇见的第一个民间艺术家。可惜他也早早不在了,无法报答。

唯一,让我略感安慰的,我大概也算是做成如知哥,师父所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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