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博士老肖
上周五老肖来了。
老肖自北京来,下了飞机就在母校为三个院系的硕士生和博士生做了一次讲座,用王院长的话说,这是他听过的最精彩一课。
周六中午,王院长宴请肖博士,我们几个在连的同窗好友,也应邀前往,连学校的副校长都出面了,规格很高。其实不论是院长还是校长,当年我们都曾是在一个大教室里听课的学生。
来自河北魏县的老肖和是我的大学同班,还住过同一寝室。老肖生性乐观,乐于助人,很快就成了我们系里学生会生活部长后来又成了校学生会的生活部长。
老肖学习很努力,每天都早起晚睡,熄灯前从不回寝室,但老肖的学习成绩在班级还不算不出色。老肖出色的是他的学生会工作,及其负责,及其认真。那时系学生会每逢月底都要逐个班级的检查寝室卫生,老肖就是主要组织者。老肖很讲原则,对自己的班级甚至自己的寝室也毫不留情面,常常痛下“杀手”,害得我们不时被校方通报批评。后来但凡卫生检查前,我们宿舍的同学都会提前“警告”老肖,不许给我们寝室扣分,否则晚上不让你进门,其实老肖的床铺是我们寝室里最不整洁的。之后再逢检查时,老肖也会主动的对他人说,这是我的寝室,照顾照顾,咱别给它扣分,也别给它高分,就评个中上游吧。在大学四年里,别说我们寝室,就是我们班级的寝室,都从没被评过优秀寝室,这多是因为老肖的“原则”。
老肖身为干部从不为班级谋利,引起了我们一致的“愤怒”,每天晚上熄灯后,我们都会异口同声的“谴责”老肖一阵儿,老肖也不做辩解,嘿嘿几声后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待我们起床时,老肖早已去操场背上单词了。
那年头学校逢年过节也有会餐,那时的会餐以八个人为一桌,每桌发给一套餐卷,大家自由组合成桌。我们班习惯以宿舍为单位,一个宿舍就是一桌,大家伙拿餐卷到食堂端回八个菜,再凑钱买几瓶啤酒,回到各个寝室就餐。记得大三那年新年会餐,同寝室晖同学用萝卜刻了个假章,伪造了一套餐卷,又怕被食堂师傅识别出来,于是就把打菜的任务派给了刚刚从图书馆回来的老肖,告诉他去打菜可以免去买酒的份子钱。不知内情的老肖欣然允诺,招呼上两个帮手就去了食堂。平日老肖总在食堂帮厨,根本不会引起师傅们的怀疑,不一会就把两大盆菜端了回来。那次会餐菜多酒多,我们吃的真过瘾。旁边宿舍的同学来我们屋敬酒时,都诧异的一再问我们咋这么多菜。我们一边搪塞一边互相使着眼色:保密保密,千万别透露出去,别误了老肖的“前程”。而被蒙在鼓里的老肖,恐怕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还曾做过那样一件“坏事儿”。
说来老肖的前程还真的不错,他是校学生会干部,也是我们那个年级200名同学中唯一成为党员的学生,毕业后分配到北京一大型银行总行工作,我们都认为老肖将来会继续走他的仕途。谁知老肖工作不久就去读了硕士,后来又读了博士,后来又离开了银行,到国家某部委的研究所做起了研究工作,并成了那个领域的知名学者。这些年老肖著书立说,四处讲学,甚至还带起了博士生。北京少华寒碜老肖净到铁岭那样的小地方讲课骗钱,这不确切,我知道老肖就在天津讲过课。天津,那可是个大码头啊,老肖还接受过央视专访呢。
周六吃饭时,梁教授了一句:念书时真没感觉到,老肖还是块做学问的料。是呀,在俺看来,当年在我们年级200名同学中,若是选出100人做学问,恐怕也不会选到老肖身上,然老肖就是成了学者,真是世事难料,人不可貌相。
老肖注重基层调研,研究的成果都贴近实际,有的放矢。但我也听说,老肖的主张和建议常常都不会被政府所采纳。这不仅是老肖三十年未改那浓重的乡音和固执的脾气,还因为老肖一点不会看政府的眼色,他这个“被顾问者”从不关注顾问者的喜好和态度,他的研究成果反而被说成是“纸上谈兵”。故老肖的成果多在草案阶段就告一段落,只能作为讲课的教案和书稿,从未成为现实工作的大纲。
席间我对老肖说,假若时光倒流,咱们再回到大学时代,我看你应该当学生会的学习部长了。老肖看看我说,不行不行,有你和老余大哥这样的好学生在,我还是继续当生活部长吧。
回到家后,我看到一张报纸,在谈论今年到底是暖冬还是冷冬的问题时,报纸引用了专家的权威观点:暖冬还是冷冬,具体要等到冬季结束才能评价。
呵呵,这岂是废话,简直就是屁话,和老肖比,那都是一群砖家。
2010/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