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小陈每天晚上带完家教都要近十点了,回学校的路上很长一段没有路灯,还好那里车辆也很少,不必担心交通事故。
但近两天小陈回学校时总看见一个人影在路中央转悠,俯着身子,像在寻找什么,小陈放慢速度,但那人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似的。其实小陈也看不清他,况且那人也没要求帮忙,小陈就没多管闲事。
到今天,小陈已经一个星期没带家教了,每次他们家都有事。第一次说要去买辆车去,全家都要看一看;第二次就说买了车要去旅游,你说那姑娘不上学吗,这时候旅游,顶多是兜兜风吧;第三次更怪了,打通电话时那头仿佛奄奄一息似的,怪声怪气地说出了车祸,怕是要住院。小陈本想再打电话问问情况,一来关心一下,二来看看啥时候再代课,不行先把钱结了,自己囊中羞涩啊。但自那以后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了,小陈甚至去那姑娘家看了看,但也没有人。
他正愁生活难以维持,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要请家教的。小陈想:以前都是自己拉下面子才求得一个家教,现在别人居然来请我了,是我教的好都流传开了吗?不管怎样,机会来的还管为啥给了自己吗?!小陈就答应下来,甚至忘了问价钱。
小陈根据那人给的位置判断着一个个标志物出发了,他没想到那么远,而且那个地方他从来没去过。他大概走错了路,因为经过以前那段没路灯的路时居然天黑了,他特地停下来打了电话过去,说地方不好找,可能晚点到。对方说只要来就行,什么时候都没关系。今天倒是没有人在那里找东西了。
不知道绕了多久,小陈终于看到了那人说的一扇破旧的大黑门,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看不清。这会儿下起了雾,四处无人,有些房屋但全结着蛛网,只有虫鸣鼠叫。他数着房子来到那户门前,简直不敢相信这城市里还有这样一片住宅区,莫非是城中村?还是自己已经出城了?他小心翼翼地敲了下门,这屋子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但没一会儿门竟然开了,小陈本还打算若没人就快点回去呢,看到这里的景象家教实在没心思带了。门半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蜡黄色的脸,是个老太太。
“陈老师,你来了啊。”她嘶哑的声音道,这语调像是从地府传来的。
“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但老太太像没听到似的,转身就往里走。
小陈疑惑着推开门跟进去,风替小陈关上了门。那老太太极缓慢地走,勾着背弯着腰,像是捡东西。幽暗的蜡烛灯光下,小陈觉得这身影好熟悉,啊!就是没路灯那段路上他碰到的那人。他顿时脸色苍白。
“您请我带家教,我教谁啊?“
老太太没说话,领着小陈继续走,到一个不知哪个朝代的桌子前停下,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满是血,脸还变了形的洋娃娃。
“教教我女儿吧。”
小陈腿直发软。
“我女儿一岁时就丢掉了,一个星期前才找到她。这些年她不知道怎么过的,连话也不会说了,你教教她吧。”
这个洋娃娃,小陈透过血液和变形的掩盖,终于认出这是以前家教教的那个女生的洋娃娃。
“你认得王清凝吗?”小陈紧张地问。
“那是我孙女啊。”
她奶奶明明早就死了!小陈的腿都软了。
“她在那呢。”那老太太吃力地直了直腰指向角落,小陈看过去,昏黄的光下,王清凝和她的爸爸妈妈整齐地躺在土疙瘩地上,身体被挤压地快要没了人形。
小陈怕得不顾一切,跑出去拼命骑车,雾更浓了,可是他却清楚地看到那大黑门上写着“鬼门”!
他骑得飞快,又到了那段没有路灯的路段,这时才又怀疑刚刚发生的是不是真的。
正这么想着。
一辆车毫无预兆地迎面飞来,紧接着他从自行车上飞出去,小陈的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他看到一个沾满血的洋娃娃从破碎的玻璃窗飞出来落在自己面前,脸都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