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了二十年，成熟只用了一天

文/樱七

01.

昨晚跟一个高中同学聊到深夜，前不久因为设计学生会部服的事，让读设计的他给我一些想法，刚好昨晚把logo还有图案ps出来发给他，看完后他提了几点改进的建议，听着他颇专业的意见，想象他在手机那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调侃:

“厉害啊，设计师。”

“不敢不敢，不及大姐大哈哈。”

接着他发来一个表情包，我们就近况怎么样聊了起来，虽然平时联系不多，但都是高中不可多得的好友，至少聊起天来无话不谈。

默默听他讲述读设计的艰辛，彻夜通宵地画图，没日没夜地赶作品，自嘲担心三十不到发际线会蹭蹭往上升，说不定哪天睡醒照镜子就突然秃了顶。

我想真正的好友大概就是许久不联系，聊起天来依然能保持当初的热情。

结束聊天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立下的不熬夜flag再次作废。

果然不该在深夜聊人生。

但从他话语中让我感受到了他高中到大学的蜕变，跟过去相比判若两人。没有很惊讶，也许是他管我叫大姐大叫习惯了，所以觉得用欣慰这个词并不为过，尽管我比他小。

怎么说呢，高中的时候他可是班里出了名的叛逆生，上课睡觉、跟老师抬杠是常事，整天抱着篮球躺烂球场，只要提起他，班主任的脸准能黑成炭。

我没有想过，现在的他能跟我说起自己忙成狗的日子里有多充实，谈到未来的规划时思路能如此清晰，自信到就好像所有计划的事情只要他一步步努力去做，就一定会实现。

瞬间发现他原来那么帅，我以前怎么没察觉。

末了:“觉得你从高考到现在，变了很多，变好了很多。”

良久:“因为迫切地想要长大，爸妈老了。”

我自作主张地代替了他爸妈而热泪盈眶。

02.

不可否认，谈到爸妈，是盔甲，也是软肋。

不知道他中间经历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长大就是突然之间的事，没有任何预兆，但又是那么顺理成章。

前几天迫于家人生病和考试的压力，白天满课晚上熬夜复习，加上越到后期学生组织的工作也越多，每天七点出门，最早回到宿舍也是晚上十一点，整个人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自身就是个雷区，像是稍微一触碰就轻易爆炸，心理防线随时崩溃。

刚好一个中午主持完学生会每月的全体例会，自然又是没有午饭的一天，本想去下午上课的教室趴一会，结果部长师姐走上前:

“一起吃个饭呀。”

不容我思考她一步上前挽住了我的手，因为对这个师姐印象挺好，就没有再拒绝。

师姐能力很强，年年拿一等奖学金，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都能脱颖而出，凭实力从部员到竞选为部长兼任班委，并不止一次被院里推荐到学校评校级优秀生，况且为人低调情商高，身上里里外外都套着光环。

一度以为这么优秀的她会有一个让人感到无比踏实的家庭，没有太多后顾之忧，只需要她努力便是。但从她口中说出家里姐姐是糖尿病患者，每年学费的钱家里都拿不出手，在学校只要一放假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兼职，不敢回家不敢说累，从大一开始就没有再问家里要过生活费。

虽然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我也不至于瞠目结舌，但没有想过她要过得这般努力，不可选择的努力。

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她也不过比我大了一年而已。

“你有想过放弃吗？”

也许我不应该问这种问题，每一个苦苦挣扎的人，心里都有强大的信念和毅力支撑着，“放弃”这个词显得轻易又耀眼，但到了真正去选择它的时候又无比艰难。

她倒是自然一笑:

“当看到别人硬性条件比自己好的那种望尘莫及，拼了命的努力心里还是害怕做不到最好的那种惶恐，没有想过放弃是假的；

你知道吗，我大学以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当在医院看到重症病发的姐姐，家里经济崩塌，父母脸上满满的无力感，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该长大了。”

她突然笑出了眼泪。

“你真的很优秀。”

不安慰也许是对骨子里那么坚强的她最好的安慰，我想。

轻狂了二十年，成熟只用了一天

03.

一直对“成长”这个词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就像有些人很早就实现经济独立，吃喝拉撒完全没有父母的事；有些人依靠家里的条件只管一路往读书大道上走，优秀的头衔要哪样有哪样。

二者没有优劣，不能比较。

看《朗读者》，节目中柳传志先生朗读了他在儿子结婚庆典上讲的话:只要你是一个正直的孩子，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孩子。

言辞恳切，用意深厚，被这句话感动。

成长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于原生家庭，不管是早还是晚。

想起我高三住校的时候，我爸有一次因为工伤整边右手瘫痪，据我妈后来说五个手指头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得已割了手背一块皮补在食指上，光是手腕到手肘就缝补了几十针，当时直接痛晕过去，在ICU躺了两个星期住院四十多天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后来我得知时他已经出院了，回到家第一眼没有看出来，因为他右手一直托着他5.5寸的手机，完全可以掩盖他的手掌。

越发觉得奇怪，上前一步抢过他的手机，瞬间泪崩。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眼前的那一幕，每根手指都肿跟两根一样大，被缝补过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愈合，拆下纱布的伤口残留着斑驳的血迹，张牙舞爪，像是在向我示威。

当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托起他的手，害怕到甚至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爸爸，你的手…是…是永远都这样了吗？”

花光了力气才咬出这几个字。

他脸上堆满了笑，捋了捋我的刘海。

“傻孩子，别哭，爸爸再做一次手术就变回原样了，一点儿都不疼。”

说完还故作轻松地活动了一下手臂证明他没事，但动作很牵强，我心酸到极点。他起身要去弟弟学校办点事，用手擦掉我的眼泪，示意我去吃饭，转身往门口去换鞋，他的皮鞋有鞋带，穿好之后俯下身笨拙地用一边手系鞋带，背影佝偻，瘦了好几圈，我急忙冲上去，给他绑好，放声大哭。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爸爸会连鞋带也系不了；没有想过，有一天也需要我来保护他。

04.

所有人都在说自己长大了，但其实长大不应该只是年龄的长大，它无关于年龄又牵引着年龄，走的路越远，见的东西越多，自然也在悄然成长。

看到身边的朋友惰性不再，自律更强，我突然就感到开心又害怕，开心所有人都在努力成长为大人，害怕在“成长为大人”这条路上走不好。

以前我会觉得成长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最起码也要有一个仪式感，祭奠一下我即将逝去的写满任性的青春。

而现在，我理解的成长为:成长是一瞬间的事。

希望我们走在成长的道路上马不停蹄，希望我们的成长都来得恰逢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