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裸奔的驴

                   第五章（二）

   东庄抗日自卫队的队长老刘来到爷爷家，爷爷摆了一桌简单的酒席招待老朋友。

 “兄弟，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加入我们的抗日自卫队，我也不难为你。这样吧，哥请你帮个忙。”刘队长说。

   “啥？你说。”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枪，我想到岭子去找赵子忠，听说他有军工厂，我想从他那里买点。但是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太够，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一些？”刘队长问。

    “你要多少？”

    “二十杆枪加上一些子弹，少说也得这个数。”刘队长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这么多？！”爷爷说，“你让我去哪给你掏换这些钱？”

     “你放心，兄弟。这钱我早晚还给你。你帮我一把，将来抗战胜利了，你也算是个功臣。”

      “抗战胜利？你觉得啥时候能胜利？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爷爷说。

    “不是还有共产党和八路军吗？”

     “你参加共产党了？”爷爷看了一眼刘队长问道。

    “还没有，不过――看看吧。”刘队长说，“眼下还看不出眉目来，不过我相信，将来一定会胜利的……”

      “你缓我几天 ，等我凑起来给你送过去。”

    “行！哥谢谢你。来，喝酒！”……

     东庄、东峪、田庄、梨峪口四个村子紧挨着，位于田庄水库的水坝附近屹立着一座高大的英雄纪念碑，上面刻着七个大字――革命烈士纪念碑。纪念碑的背后刻着四百四十七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叫――刘卫国。在一次与日军的交锋中牺牲。他就是东庄抗日自卫队的队长。

      父亲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借给一个抗日游击队的队长一笔钱。算不上是巨款，但是足以武装一个十几人的小队伍。后来因为游击队大部分牺牲，这笔钱也就不了了之了。

     1945年的夏天，游击队的一个队员来找到爷爷，说：“吕大哥，日本人要撤了，我收到消息，就在这个月25号，从王村坐火车。那帮狗娘养的临走之前一定会把从咱这里搜刮的金银财宝带走，我想好了，趁日本人上火车时候去抢。你跟我一块去吧？啊？”

     “你去吧，我不去。”爷爷说。

“你真不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人说。

     “我不去。”爷爷说，“我劝你也别去。你要去，最好不要带家伙……”说完把来人打发走了。

     后来传到爷爷耳朵里的情景是这样的：当地的老百姓疯狂地涌进火车，用刀子逼着日本人脱衣服，脱得只剩下裤头（内裤的意思）。什么包袱，衣服，女人首饰，钱，手表，统统交了出来。一个日本女人抱着怀里的婴儿，被逼迫着把襁褓解开，交出了襁褓，光溜溜的孩子开始哭泣，火车邻开动之前，日本女人把孩子扔了出来，老百姓又把孩子从火车窗户扔了进去，又被日本人扔了出来，火车就这样开走了，日本人的婴儿却留在了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