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纷争-不确定因子 49. 逻各斯
图片：pxhere 2018就在克罗诺斯被打败的这天，塔耳塔罗斯改名了。
伊迪丝把她的灵魂世界改名为“逻各斯”，象征着一个充满理性、用对话解决问题的新世界，也是大多数人类灵魂将要入驻的世界。
伊迪丝和百臂巨人解除了幻境的轮回，于是所有人的灵魂都醒来了。
只是，大多数人与那些在极恶之邦自己打破轮回而觉醒的人不同，他们是被动地被叫醒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大多数人在了解事实真相后，要求重新回到幻境轮回中去，他们宁愿和自己虚幻的家人、爱人在一起。
还有许多人咒骂伊迪丝和亚历山德拉破坏了原来的秩序，坏了他们在塔耳塔罗斯的大好前程、大把钞票和正在做大的生意，他们拼搏得来的美梦破灭了，他们坐享的权力和地位没有了，在新的世界中他们的一切归零。
所以这场对话中的一个重要主题，将围绕逻各斯应该是一个怎样的灵魂世界。
解除幻境一段日子后，伊迪丝又把逻各斯的时间观也与现实世界同步了。季节也从冬季一下子转变到了与现世一样的夏季。
对话的地点选在了极恶之邦北边的尽头。
所有人都知道极恶之邦是这个巨大城市的最北，但是没有人知道更北的地方有些什么。
对话的时间则以现世时间为准，仍然是克罗诺斯败北的这一天下午，现实世界2061年8月11日下午四点半。
所有在灵魂世界的重要人物，无一例外都来到了极恶之邦。
有些参与对话的义体人也把自己的意识暂时传送到了这里，比如齐三生和金发蒂姆。
除此之外，肉身的人则通过黄金国乌丁娜∙塞斯新发明的意识扫描环，在现世中身临其境地来到逻各斯参加对话。他们不但可以看到逻各斯世界中的景象和人物，还能与灵魂世界中的一切事物有所互动，只有与人进行肉体接触时才会有限制。来参加的肉身人，比如井上红叶、吉拉∙李斯林等人。
到了下午四点，已经西晒的夏季太阳仍然有些热烈。参与对话的一行人来到了极恶之邦最北面的城门下面。许多极恶之邦的人都站在城墙上，见证这谱写人类未来历史的下午时光。
事实上，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坐在屏幕前，因为这场对话将对所有人公开透明地直播，也将会有征求全世界人类意见的后续环节。所有显著受到人们欢迎的言论，将记录在案，作为今后制定政策的参照物，称之为“逻各斯议定书”。
极恶之邦的主人元谅先生，是对话的主办者和主持人，他正站在城门前恭候对话的参与者，并向所有人一一施礼，感谢他们的到来。受邀者到齐后，他的两个花臂男副手推开了厚重的铸铁城门。
一股雾气消散后，众人的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的眼前横着一条延绵不绝的黑泥土海堤，海堤上长满了鲜嫩的青草。一股大海的腥味和潮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想赶快越过海堤，投入大海的怀抱。
所有人都立即走上了海堤，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海堤的下面是黄沙的沙滩，沙滩上面放着许多黄色的海滩蓬椅。更接近海的地方，是覆盖着细腻沙泥的黑泥地。有几个孩子正踏在泥地里放风筝。
“原来城北极恶之邦的更北面，还藏着如此宽广美丽的世界。能够放眼大海与故友对饮，真想留在这个世界不走了。”
“这是伊迪丝和亚历山德拉的造物，是送给我们这个城邦的礼物。不过老朋友，我望见了你肩上背负的业障太大，恐怕在现世的轮回还要继续。不过今晚留下吧，和你的故友们小叙几杯。”
元谅说完，大笑着和齐三生紧紧抱在一起。
齐三生又与两个花臂男互相拥抱问候。他走在一行人的最后，为了与自己昔日的大哥和同伴能好好地打个招呼。想起他们年轻时在S市的市井中叱咤风云的岁月，齐三生不禁有些感慨，他十分怀念那个一切还相对真实的年代。
海堤的上面有一处较为宽广的台地，台地上没有青草，而是被压实的黑泥地。上面已经摆放着许多沙滩蓬椅，这些蓬椅被围合成一个长方形。所有的对话参与者都可以围坐在一起，面对面在这海边的美景中聊一聊过去、现在和未来。
元谅并没有给这些蓬椅按上名字，所有人不必对号入座，他们可以自由分散地挑选自己喜欢的座位。可是绝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和自己人坐在一起，这四排蓬椅逐渐分为了四个阵营：提坦机械、李斯林、事变方，以及微波胶囊和其他参与者所组成的一排。
齐三生是最后一个坐下的，这一次他没有坐在提坦机械的一排，而是坐在事变方的阵营里。他的左边是金发蒂姆，右边是福岛的管理者朱亦白。除了他们三个，事变方这一排中坐着所有相关的人。坐在一排正中间的是事变发起人井上红叶和亚历山德拉，左右两边还有井上红叶的保镖妮娜、逻各斯灵魂世界的伊迪丝、井上红叶的导师艾玛∙包恩范德、爱罗斯∙帕金森、黛安娜、黛安娜麾下七人众、百丽儿、娜泽海、丹∙斯坦福、乌狼、彼得、丽贝卡、本杰明、乌塔、菲娜以及元谅的手下们。
提坦机械为主的一排坐着创始元老弗里德曼、博纳坎普、亚伯拉罕，董事会主席沃尔夫∙施密特。他们的中间坐着克罗诺斯的分身，他仍然是一贯的光头形象，正欣赏着大海的美景，脸上表情轻松。他的边上出乎意料地坐着福岛的超级脑分身，看上去就是提坦机械的初创元老，老詹姆士∙沙可。除此之外，还坐着提坦机械各个分部的高层，以及梅花Q的队长凯瑟琳和黑桃Q的队长萝拉。
李斯林为主的一列，正中间坐着安雅∙李斯林∙埃舍尔，她的两旁分别是玛丽∙埃舍尔、茉莉∙伦布朗、维多利亚∙阿克曼以及吉拉∙李斯林。
吉拉的身边还坐着她的母亲，李斯林基金会的主席伊莲娜∙李斯林∙费雪，她的实际年龄应该已经将近六十岁，但看上去至多才四十出头，身材丰满紧实，仍然具备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迷人魅力。伊莲娜从坐下开始，虽然神情平淡，但时不时地望着爱罗斯和黛安娜这边。其他李斯林的高层和顾问都坐在了这一列。
微波胶囊和其他人组成的一列，中间坐着小詹姆士∙沙可、布林科曼和责任合伙人乌丁娜∙塞斯，事实上他们三人都在福岛和黄金国的世界里，协助了朱亦白和亚历山德拉参与了事变。他们的身边坐着其他微波胶囊的股东，包括入驻福岛的那些名人。
微波胶囊的好战派里，自从狂热的马特乌斯和他的军官们失败后，元气大伤只剩下缪缪数人，在亚美利乌斯大陆已经不成气候。小詹姆士重新收回了对微波胶囊的绝对主导权，并让乌丁娜继续在黄金国致力于创新的科技应用研究，不断开发帮助肉身人生存的胶囊。
除此之外，蓬椅里还坐着一些来自各个大陆的主要国家领袖，以及反对提坦机械的几位领袖。其中包括彼得和蒂姆的大哥，同样金发碧眼的保罗∙罗森塔尔，他是埃莉萨大陆反对派的精神领袖之一。
“欢迎大家的到来。按照现世的时间观，就在今天上午，我们还为了各自的理想，互相大打出手。自古以来，人类世界就纷争不断，所有伟大的文明和国家都会经历轮回直至毁灭，而我们人类却越来越繁荣。不过现在我们来到了末世，即使如此，纷争似乎始终是我们天性的需要。
纷争并不是绝对的坏事，许多时候它很重要，如果纷争之后各方能够冷静地坐下来对话，进而更好地和平相处的话，则更为弥足珍贵。我愿意相信人类所有的世界中，并不存在真恶，许多时候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现在让我们开诚布公，平等对话。超级脑百臂巨人请做好我们今天首次对话的记录。”
元谅先生站在蓬椅所围合的长方形中央，他平和地说完了开场白，然后对着事变方一排蓬椅的中间点了点头。
井上红叶站了起来，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礼服，许多在场的男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美貌和完美的身材。包括小詹姆士在内，好几个男人甚至不自觉地赞叹出了声音。
她往前踏上一步，对着克罗诺斯说道:“在对话之前，我们还是要向提坦机械提出几个根本性的要求，这也是我们能够实现平等对话的基础。”
克罗诺斯站起身，对井上红叶点了点头。
“塔耳塔罗斯已经改变了，一切都会改变。我们希望提坦机械能够尽快取消暗门。无论是黄金国、逻各斯还是福岛，都是自由的人类灵魂世界，不受任何一方的监控和操纵，对违反的人，我们都将视其为入侵行为。”
井上红叶是独立宣言的发起者，她现在要向自己的支持者实现诺言。
克罗诺斯点头回应：“向你致以敬意，井上红叶，是你和你的朋友撼动了整个世界。只要福岛愿意释放我困在真实之境的分身，提坦机械将马上取消暗门，并且永远承认福岛、黄金国和逻各斯的独立自主。“
朱亦白站起身来，他站在井上红叶的身边说道：“多谢了，福岛在对话后，将立即释放你力量的分身。“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点头称赞，只有安雅∙李斯林∙埃舍尔愤怒地站起身来。她冲着提坦机械的三个元老，以及坐在他们一起的老詹姆士叫道：“你们几个羞不羞人，说白了我们都是战败方啊！现在你们就拿个虚拟的机械人挡在身前，把你们毕生的积蓄和我们主导的灵魂世界都切割给了这两个卡丽斯媞小妮子，还有这个看上去呆头愣脑的东方人！李斯林当初看错了你们，李斯林基金会怎么会在你们身上投了那么大把的金钱和资源啊！”
弗里德曼站起身来，他对着安雅冷冷地说:“克罗诺斯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他可以完全代表我们。还有，卡丽斯媞是李斯林的产物，您老人家别忘记。“
“而且我不是虚拟的机械人，埃舍尔阁下。机械人没有思想和意识，它们只知道执行指令，而我是拥有实实在在意识的超级脑，也许我的灵魂比人类更为复杂。“克罗诺斯对安雅礼貌地说道。
吉拉赶紧站起身来，硬拉着安雅回到座位上，她不希望自己的奶奶再在众人面前发脾气。安雅用力甩开吉拉的手，自己坐回了座位，她红着脸，闭着眼睛自顾自生闷气。
“克罗诺斯说得没错，他不是机械。同样的，我们人类也不是执行指令的机械。即使是一个孩子，也不是大人们听话的占有品。家长制已经行不通了，也许在您的时代可以，埃舍尔女士，但人类的时代已经改变。我们发动这场事变，并不是为了推翻谁，或者夺取什么，不是的，而是拿回本应属于我们的东西。“
井上红叶顿了一下，环顾四周注视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受雇于李斯林基金会，也做过许多并不光彩的事情。我认同提坦机械给予了末世人类希望和秩序，但也看到了它和李斯林一样，逐渐变得保守和固步自封。
即使在末世中，当一个权力体系只能为少数阶层真心实意地服务，而以对付的态度面向平民时，它也就变得和一个老顽固一样，懦弱、平庸和迟钝。因此我们要唤醒这个世界，告诉它我们不是机械，也不是孩子，而是千万个独立的意识。
这个世上从没有两个意识是相同的，所以一个社会里也从不存在统一的思想。任何权力体系如果强调人意识形态的统一，都是为了简单化自己的统治，并以他人放弃自己的独立思想为前提。任何不让人跳出框架独立思考的权力者，就是暴政的暴君。“
井上红叶面向吉拉说着这些话。一旁的安雅，听得只是闭着眼睛直摇头。场面变得稍有些冷，元谅出面说了几句圆场的话，但老太太也没有睁开眼睛。
少顷，小詹姆士站起身来：“我要建议启动另一项计划。按照我父亲的遗志，我们希望在保持肉身的人类中寻找一小部分志愿者，在环境已经崩溃的现世中，以目前的资源生活下去。经过我们公司的计算，仅靠微波胶囊的实力和产品，就有能力让至少一千万人继续保持一定的生活水平。如果没有人支持，微波胶囊也将独立执行这项计划。“
“提坦机械会支持你，让我们一起把人数扩充到两千万人。明天就能一起制定周详的计划，我们还需要一个负责人。“克罗诺斯说道。
齐三生站起身对小詹姆士说道：“齐氏智造也会支持你，我会一直呆在现世，直到所有计划完美实现。“
“谢谢你们，非常感谢。对话结束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小詹姆士接着瞥了一眼福岛超级脑，他看上去的确就像他的父亲老詹姆士。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他父亲是否真的已经自然死亡，而没有把自己的灵魂揉进这个超级脑内。
沉寂片刻，元谅站起身说道：”接下来，我们应该聊一聊逻各斯的规划。这次事件，我们这个自由之邦并没有人阵亡。清点人数后，这里的人口是九十九万多人，成为一个独立自治的城邦。我已经与伊迪丝、百臂巨人商定，城邦的部分建设将与逻各斯的主城区统一规划。这些都没有问题，主要的问题在于逻各斯城人的意愿，那里现在正住着两百亿的人口。“
吉拉不得不站起身来，她仍然是此项目的总负责人,“主要是什么问题？“
伊迪丝站起身来，许多人都还不认识她。没人能想象，之前被称作“摄魂师“的她居然是一个如天使般纯洁的女人，她碧绿的眼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越来越多的市民要求回到幻境轮回中去。之前，塔耳塔罗斯是个有去无回的人间幻境，我不能让人们再回到一片虚无中去。“伊迪丝有些腼腆地说道，她的声音是如此清莹。
“为什么不呢？那是人的灵魂在幻境的世界观中经历的生活，是他们自己创造的社会、经济规则，我们并没有刻意过多地干预。我们已经发现它与现世十分相似。它是虚无也好，地狱也罢，既然人们意愿所向，何错之有？“吉拉反问。
亚历山德拉站起身来，她看上去就是伊莎贝拉，只是整个人的气场更为强大，“就错在它与现世的相似，别忘了它是灵魂的世界，为什么还要有欺骗？为什么人们仍然要为生活所困？为何还要有阶层等级制度？“
吉拉上前一步回答：“亚历山德拉，我知道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欣赏你的执着。黄金国发挥吸金能力最核心的两个岛，是‘狂欢岛‘和’游戏岛‘对吧。请你告诉我，在这两个岛上建立的商业体系中，娱乐货币与现世的金钱有何区别？为什么这两个岛上也要有阶层等级制度？“
“可是人生不是游戏和狂欢。而且塔耳塔罗斯被营造成一个极端商业的帝国，成为了一个毫无人情味的冷酷世界。“亚历山德拉说道。
吉拉回答道：”人生的确不是游戏，可是每个人却都想当人生赢家。如果人生中没有一些奖品，没有别人的艳羡和赞叹，甚至是嫉妒，那么活着的坚持又有何意义？
阶层和等级存在之所以合理，因为这是人类的初始欲望。就像当权执政者之间的纷争一样，普通人则争取更多的生存资源，这些被烙在了我们的基因里面。这些最原始的人类欲望，才是促动人类进化的源泉。灵魂依附于肉体而生，即使肉体毁灭，永久空虚的灵魂仍然在索取和追寻。如果把所有人置于一个一成不变的安乐乡内，我敢说，所有人将永远原地踏步，度过漫长而毫无意义的一生。“
伊迪丝说道：“吉拉，我知道李斯林善于管理和操控人，因为你们把人的原始欲望，以近乎冷血的方式剖析得十分透彻。可我们在灵魂世界里，难道也不能引导人们吗？他们的肉体毁灭了，物欲的基础已经没有了，难道原始的物欲才能让人的灵魂进化吗？
看看塔耳塔罗斯的世界吧，这个商业的帝国把任何东西都能当作商品买卖。所以看啊，这个世界里面不尊崇善，也不摒弃恶，因为所有的人都是商人，而好的商人所有的行为都是为达到目的的理性手段。“
吉拉回答：“难道交易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吗？它让我们脱离了掠夺的野蛮时代。是交易赋予了东西商品的价值，而不一定是东西本身有什么价值。如果一样商品能够卖出去，有足够的人买单，那这件事本身就具备充分的合理性。“
亚历山德拉说道：“但交易的自由度不能没有底线啊！没有底线的投资和恶性投机无异！我们不嫌善举多，可是当人性的善举也被当作了商品，品德再高尚的人也将吝惜自己的善良。我们不嫌恶行少，但当一个社会中恶行也能产生商业价值，在市场中炒作、欺瞒、买卖时，乘伪行诈者、巧伪趋利者必将横行，社会的道德基石必将崩塌。而塔耳塔罗斯就是一个这样被扭曲的世界。“
吉拉问道：“那你们能想象出一个理想的灵魂世界吗？亚历山德拉，不必以你的黄金国为例，据我所知，井上红叶可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挑选。除了金主，你们只认同志同道合者，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所以说，你们在阶层和等级制度、灵魂的平等问题上，本身也是自相矛盾的。福岛，难道不也是吗？你们为什么不让更广大的人群入驻呢？”
这次，亚历山德拉和朱亦白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伊迪丝说道：“我们还想不清楚，但新世界的人必须有一定的信仰，当然信仰不等同于就是宗教，它应该是一种对灵魂真实自由的渴求，而不是一味追求原始物欲和权力欲的满足。我们会需要你的智慧，吉拉。“
吉拉望着伊迪丝，这个灵魂合成的卡丽斯媞。吉拉在她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到井上红叶的影子。她点点头说：“既然你这样说，也许我该一起负起更多的责任。”
井上红叶站起身说道：“吉拉，我有一个即时的建议，那就是成立逻各斯灵魂世界规划议会。看看我们今天的对话，也许你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但我们同样在为逻各斯着想，这本身就是一件进步的事情。如果今天的对话分为四种声音、五种声音甚至六种声音，那我们的议会将会集合六种不同的智慧。既然今天重要的人物都在这里，我现在就推举吉拉∙李斯林为逻各斯规划议会的议长。”
大家都纷纷点头或拍手表示同意。
吉拉微笑着，她碧蓝的眼睛清澈明亮，显得既激动又高兴，“事实上，经历了今天上午，我已经决定要入驻灵魂世界。这样正好，因为我已经递交辞呈，将辞去现世中李斯林股份公司执行长，和提坦机械股份公司财务长的职位。我已经与玛丽∙埃舍尔交代过了，她将暂时代理我的职务。我会入驻逻各斯，一心一意负责这里的规划。”
几乎所有的人都拍手赞叹，许多人称赞美貌的吉拉是李斯林的新希望。
只有安雅一下子从蓬椅中蹦了出来，“小妮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的嘴巴。收回你的话，我不许你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和这些鼠辈混迹在一起。”
吉拉平静地笑着说：“安雅，奶奶，我已经不是个孩子，我是一个三十二岁、有独立思想的女人，我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安雅脸色苍白，幸好一边吉拉的母亲伊莲娜起身把她搀扶回蓬椅中。伊莲娜的脸色也很难看。
元谅面向亚历山德拉和朱亦白，问道：“那么黄金国和福岛，今后会让更多人入驻吗？是不是人人平等，无差别的入驻呢？”
井上红叶看了看朱亦白。朱亦白先和小詹姆士对视一眼，回答道：“我们将尽快组成一个福岛的正式议会，我们希望让更多的人入驻，会制定具体的细则。“
亚历山德拉起身说道:“由于黄金国至今为止的特殊性，我们将和福岛采取类似的行动。“
克罗诺斯站起身说道：“这两个回答不够坦诚。“
弗里德曼也站起身，对亚历山德拉说道：“在我们的纷争后，即使你们也无法否认的是，你们从提坦机械的体系中分得了权力，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想请问你们，你们如何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成为暴政者呢？你们这些人中有太多的人类超强脑力者。更何况，你和朱亦白在灵魂世界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暗门取消后，你们是独立的空间。只要封闭开门密匙，就没有人能再进入你们的灵魂世界。如果像我这样的强行进入，则就是入侵行为，在未来是不可行的。举个极端的例子，即使你们抹消自己的住民，也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权力之间无法互为牵制，也就无法制衡了，这样下去必不长久。“克罗诺斯说道。
亚历山德拉问道：“那么‘贤者之境’呢？它会向世人开放吗？“
克罗诺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头和弗里德曼等元老窃窃私语起来。朱亦白和小詹姆士蹲在井上红叶和亚历山德拉面前，也捂着嘴讨论了起来。
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奇怪，元谅先生见时间正好过了四十五分钟，叫了一次间歇，让小弟们赶紧端茶送水，拿来一些手抓小吃。
间歇结束后，克罗诺斯首先站起身来，用他浑厚的声音说道：“提坦机械这次是战败方，我们将直视自己的问题。所以，贤者之境的灵魂世界将进行一系列建设，逐步成为一个自由的世界，先由我和三元老进行管理，永远向所有人开放。我请求那些在战前反对我们的人，能够加入我们组成议会，并帮助我们一起做宣传，尽快完成入驻。”
反对派的精神领袖，彼得和蒂姆的大哥保罗∙罗森塔尔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将乐意之至。”
朱亦白接着说道：“福岛也将向所有人开放。我们保证在三十天内建立议会，完成必要的建设。“
亚历山德拉说：“黄金国拥有松散的共和制度，我们使用相对独立的岛屿体系让志同道合者能够在一起生活。岛屿由相应的强脑力者自由创建，就此而言，黄金国的权力最为分散，是一个没有任何欺瞒的自由世界。因为这些特殊性，为了大量人类的入驻，我们也必须做一些准备，放弃当初的一些想法，不过我们同意在短期内向所有人开放。”
这回，克罗诺斯和弗里德曼都点了点头，满意地坐下了。
井上红叶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建议四个灵魂世界之间互相敞开门户，人们能够在它们之间自由穿梭和迁移。当然这不是当务之急，但以未来长远的视角，这也将增进互相的理解和权力的沟通。“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在友好的气氛下，元谅先生宣布正式对话告一段落，在三十天后进行第二次对话。接下来参会者可以和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做深入的交流。他则带着自己的小弟，在海滩上准备今晚招待众人的晚宴。他的手下布置着桌子，搬来一箱一箱的酒水，准备烧篝火的火盆、木炭和树枝。
只有安雅默默地摇了摇头，她低声嘀咕道：“一群打闹完后，又开始讨论游戏规则的健忘孩子们。你们不懂人性的残酷和丑恶，最终你们会在现实面前哭泣。井上红叶和亚历山德拉已经在现实面前妥协了，你们最终还是葬送了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卡丽斯媞们梦寐以求的理想世界。你们的黄金国，这个完美的精英世界，今后也将变得平庸、乌烟瘴气起来。我宁愿永远地死去，也不会进入你们任何一个灵魂世界。“
说完，安雅由伊莲娜搀扶着站起身来，两人的影像在逻各斯的灵魂世界中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