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咖啡椅——经典中的经典
“没有哪个产品能够比它的造型更优美,比它的理念更好,比它的生产制作更精准容易,而且还极赋有功能性”---建筑大师柯布西耶对维也纳咖啡椅的评价。
稍微了解维也纳的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有两块招牌，一个是音乐，另一个是咖啡。维也纳是欧洲最早出现咖啡和咖啡馆的城市之一。走在维也纳街头，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遍布大街小巷的咖啡馆（今天维也纳有2000余家咖啡馆，201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维也纳的咖啡馆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在维也纳，有一种以咖啡馆命名的椅子，被人们称作“维也纳咖啡椅”（Vienna Café Chair）。这种圆背木椅没有扶手，造型修长，一整根圆木料弯曲成一个弧形，一直从椅背连到后部的两条腿上。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各种各样的博物馆、画廊，还是大大小小的咖啡馆、餐厅、酒吧；上到尊贵无伦的中央咖啡馆，下到籍籍无名的街边排档，都有这把著名椅子的熟悉身影。它那位不为人知的缔造者，叫托纳。
米歇尔•托纳（Michael Thonet），中国人常常根据英文的发音规则将其错译为迈克尔•托纳（还有的书翻译成迈克尔•索纳特）。1796年，托纳出生在德国西部莱茵河畔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父亲是一名皮革师傅。小时候，家里把他送到镇上的木匠家里做学徒。二十三岁时，他学成出师，开了一家自己的家具作坊。他的梦想是用最简便的方法、最快的速度、最省的材料大规模生产外观漂亮的木头椅子。1830年代他开始研发热弯木工艺：即使用热汽熏蒸使木材弯曲定形的方法，并且发明了一套先进的生产流程——按照设计好的图纸及尺寸，将热蒸汽定形的标准化木制零件，按照设计成批地组装起来。各个木制部件之间舍弃了榫卯连接，而全部用标准化的螺钉连接。这种具有现代大工业生产逻辑的批量生产模式以及可以互换的标准零部件大大提升了生产速度并降低了成本。而且即使是没有接受过传统木工训练的工人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快速合格地生产这些椅子。1836年他首次用热弯木技术和胶板制成了第一把椅子。
然而不幸的是，在他的家乡没有人对他苦心研制的轻质热弯木椅感兴趣。由于自己的产品无人问津，托纳的工厂已经濒临破产。1840年到1841年间，他在德国、英国、法国和俄国申请此项专利均告失败。1841年，四十五岁托纳带着自己做的椅子参加科布伦茨（Koblenz Fair）的商品展销会。不出所料，其他商家的展位都门庭若市，唯独他的摊位一如既往地门可罗雀。忽然，迎面走来一位衣着体面的老者。经过交谈，老人极为欣赏托纳的热弯木家具产品。老人鼓励托纳继续自己的热弯木家具事业，并邀请他前往维也纳发展。末了托纳才发现，眼前各位老者就是上一期提到过的奥地利帝国首相——克莱门斯•梅特涅亲王。
终于在第二年，托纳把心一横，卖掉了惨淡经营的工厂和老家的宅子，带着妻儿举家搬到维也纳。年近半百的托纳要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谁也不会想到，这仅仅是他传奇生涯的开始。由于梅特涅亲王的极力推崇，托纳的产品得到了皇室的认可，也获得了奥地利政府颁发的专利许可。时值维也纳城市扩建工程如火如荼，托纳接到了大批政府订单。
1849年，托纳和他的四个儿子一起在维也纳重新创办了自己的工厂：“托纳兄弟（Gebrüder Thonet/ Thonet brothers）”有限公司。1850年他生产出了“第1号椅” （Stuhl Nr. 1/Chair No.1）。次年，维也纳道姆咖啡馆的老板娘道姆太太找到托纳，委托他为自己的店面做一批新颖、优雅、轻便、耐用且廉价的咖啡椅。于是托纳运用热弯木和胶合工艺设计出了一种简易的圆背靠椅——它属于当时流行的古典主义风格，一根长的曲木圈成椅背的外轮廓，另外一组短曲木做成螺旋卷草纹样，作为椅背的装饰。他把这款椅子命名为第4号椅（Stuhl Nr. 4 /Chair No.4）。
1851年伦敦举办盛况空前的水晶宫万国博览会，托纳的曲木胶合椅获得铜奖。这让他的产品获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八年后，他在第4号椅的基础上研制出第14号椅（Stuhl Nr. 14），并在1867年的巴黎世博会上一举夺得金奖。相比之前的设计，托纳把卷草装饰也省略了，使得整个设计没有一丝冗余的部分：六根曲木，十个螺丝钉，两个螺母是一把第14号椅的全部零配件。每一个零件都可以用同型号的零件替换，人们可以很容易地把这些部件组装起来，又可以很容易把一张椅子拆卸成独立的部件。这个特点使其极易被包装和运输：1立方米的箱子里可以装下36把拆分好的椅子零件。随之而来的是第14号椅在欧洲乃至整个世界的畅销。到1930年，这款椅子在七十年的时间里已经卖出了五千万把。而在当时欧洲最主要的消费场所——咖啡馆，这种集合了所有优点的椅子更是成为标配。因此，它有了另外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维也纳咖啡馆椅。
维也纳咖啡馆椅，逐渐发展成了一个系列性的产品。它们标志着工业化生产的发轫，也标志着现代设计的萌芽。它被誉为“椅子中的椅子”；被现代主义设计大师勒·柯布西耶称赞：“从没有一种人造物有着如此优美的造型却又被如此精准地加工出来。”它的故事之所以令人着迷，并非因为一把咖啡椅的流芳百世，也并非因为一个人的百折不挠，而是为了一个民族的设计精神——一种对美和创新的不懈追求与探索。而这样的追求与探索，正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
维也纳咖啡椅曲木制作工艺见：《索耐特的曲木工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