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无冰（2）

她的真面目？

那夜洞房花烛，醉了的澹台琰觉得清如比他更醉。他痴痴地笑了几声，嘲笑般看了眼冷傲的清如，喃了一句“公主醉了”，随后毫不留情毫不在意地离开火红的洞房。

翌日昏睡在偏厅无人之处的澹台琰昏昏沉沉地睁了眼。阳光穿过厅堂，很刺眼，却远不及阴影里的南宫清如刺眼。酒劲尚未完全过去的澹台琰看不清眼前的人儿是谁，但他感到了无奈与畏惧。很复杂的感觉，从他朦胧的眼睛里传到了混沌的心里。杀敌百万的澹台琰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此时却不被浓浓酒气干扰，嗅到了最危险的气息。

“澹台将军，本宫从不沾酒，自始至终，从未这般清醒。”清如背对着光，冰冷的声音让澹台琰如坠深渊。

“万人之巅的位置，你帮我。”红唇勾起，美艳无比，却是最可怖的话语。

澹台琰终于回神，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他眼前的女子不是前几日他所认为的白兔，而是彻彻底底的狼。

“公主，微臣无能。”事已至此，澹台琰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了。先脱身，再谋其他。

“无能？呵。戚斩风被除了，澹台将军现已掌握了戚家军吧。跟我说无能？”

“一支军队而已，帮不了公主。且这也不是个人私兵，我能调动的很有限。”

“将军说的对，靠着你能调的兵，远远不够。不过——加上玄阳门呢？”

“玄阳门？”澹台琰陷入了思索。玄阳门乃大宁民间组织，据传是由百年前被大宁所灭的小国西厥后人所组成，自前朝初年便活跃在大宁各处。野蛮无比，规模庞大，烧杀抢掠，暴动官府，无恶不为。但这群野蛮人的活动却又组织严密，多年来也不知领袖为何人。多年来也令朝臣谈之色变。

“是啊，玄阳门呐。”清如冷冷地瞥了一眼呆住的澹台琰，“这么些年玄阳门都没什么动作，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吧？玄阳门都是西厥人，没什么智谋，有的只有忠诚。忠诚呐……”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澹台琰猜测南宫清如是现时玄阳门的指挥者，虽想不通她的手段，大宁公主和西厥余孽？

“呵，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只是，有人答应了我一些事儿……”

“是什么？”誓死卫国的澹台琰如鹰般盯着清如。

“是什么啊？哈哈，就是御龙咯。统——御——神——龙。”

后来，澹台琰明了了。南宫清如想要助人夺位，但他多年来都不知清如所助之人究竟是谁。当今圣上膝下有五子，皇后早薨，未立太子。南宫清如与几个庶兄弟间也未有什么往来。究竟是谁？澹台琰三年后仍不知晓。

南宫清如想让他做的，是统领戚家军清缴玄阳门。当然，这是一出戏，一出趁机弑君夺位的清君侧的戏码。若澹台琰拒不答应合作或行事不力，她便会让玄阳门真正的——作乱。

是啊，这不是矛盾得很吗？澹台琰始终未明白南宫清如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了，必须与南宫清如“合作”，她仿佛没什么势力，很长时间也只是待在府上，如寻常女子般做秀活，煮茶熏衣。她的势力却又仿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