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红菊
还是秋天的时辰,堂奎大伯在屋前花盆里栽了一只红菊,一天天看它长大开花。
堂奎大伯的大女儿小名就叫红菊,今年三十五岁,远嫁到外地,以前有时间就回来看望乡下的父母,这两年自己的孩子也大了,生活工作越来越忙,便回来不太方便了。堂奎和老伴在木梓湾种着几亩田,养着几头猪,农闲时还要偶尔在附近打点零工,岁数大了,虽然嘴上不服老,但比起前几年越发的吃力了。说起红菊来,堂奎咂着烟袋说:“娃娃大哒,个人有个人生活,我们当老人的也不应该麻烦她。”身边的老伴也叹口气,望着远山,似乎可以看到山外的城市,看到城市里的红菊。前几天,红菊打电话来,说只有一个星期的假,要回来过春节,还说堂奎的外孙很想外公外婆,想吃巴东的炕洋芋和腊肉蹄子,接着红菊话语一转说:火车票到年根很难买到,而且公司很不好请假,如果买不到只能放弃了。堂奎的情绪也随着红菊的话语一阵欢喜一阵惆怅,末了,安慰女儿:“实在买不到票就算哒,不要耽误工作,以后有时间回来玩。”放下电话,堂奎想起丫河的同族侄媳妇在宜昌火车站是售票员,他想托她看看能不能买到票。吃过晌午饭,堂奎叼着土烟袋顺着山路去侄媳妇家打听情况。
侄媳妇的老爹和堂奎是本家兄弟,听说后答应给儿媳妇打个电话问问,但不敢保证可以买到,虽然如此也给了堂奎一个希望,他觉得应该可以买到,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差。
今年冬天大巴山天气格外冷,已经连阴了一个多月没见日头了,屋外的红菊花已经要枯萎了,堂奎站在红菊花下久久望着,似乎看见了红菊小时的小脸蛋,“那时娃娃几可爱,也听话,一晃成人了,个人也老哒。”堂奎咂了口烟思忖着。
想了一会儿自己又劝自己:也无所谓,娃娃总归会回来的,个人娃娃个人晓得,不可能忘记爹妈的,最多来年过节就可以回来,红菊再开花,红菊应该就到家了吧?
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盼望着红菊花再开放。
二零一九年腊月二十八 巴东.木梓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