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家就有了方向

今年的春节，我在老家呆了六天。这六天有团聚的喜悦，有面对远房亲戚的畏缩，有忙碌家务的疲惫，还有身处乡村的安逸。回到农村老家，夜晚伴着虫鸣和偶尔传来的犬吠入眠，白日随着清晨的阳光醒来，神清气爽。在城市里总是熬夜，第二天午饭时才起。农村有种平静人心的沉稳力量，让人不自主地遵循了正常作息。

尽管只在老家待了六天，却仿佛过了好多年，城市的生活记忆竟有些遥远而模糊，我都怀疑自己回去后忘记怎么坐地铁了。

我已经有好多年不曾在老家过年了，尤记得小时候在老家过年总是特别热闹。我们一群孩子在院子里嬉闹、玩耍，这是难得的相聚时刻。吃完年夜饭，大人们把桌子、椅子都搬到院子里，开始闲谈，述说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等春晚开始了，大家又回到屋子里来，磕着瓜子看春晚。最令我们振奋的要数放烟花了。堂弟胆子最大，总是由他在叔叔的带领下点燃引子。“砰砰砰”，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小孩子们开心得蹦起来，每个人的脸庞都被烟火照亮，眼睛里盛满了风景。

老家的春节年味十足，以往在城里过年时，总觉得春节跟其他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如往常般一家五口在一起吃饭，外面的热闹都是别人的。回到老家，一群人一起吃饭、放鞭炮、拜神、玩扑克牌。大年初一的早上起床见人的第一句就是“新年好”，这时才真的感觉到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而我回家前设想的、会给我带来压力的、叔叔们对我找工作方面的盘问，也只是被轻轻地拿起，淡淡地掠过。是我把家人们看得太恐怖了，是我把回家所要面临的东西想得太悲观了。我总是想着会面临失望、诘问、打探。可是，这些最终只化为淡淡的烟尘，更多的是关怀、喜悦。

若要说今年春节与往年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奶奶已经不在了。今天的祭祖不再是普通的祈福、求保佑，更是对奶奶的悼念。我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呢？大家还会在这一天从四面八方回到老家来过年吗？现在我们之所以一到春节就不约而同地回老家，是因为爷爷在老家呀。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根，所以就算平日再忙，春节时爸爸、叔叔、姑姑、大伯都会回家吃一顿饭。若爷爷也不在了，我们还会再一起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