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与情感
——读人物传记《苏东坡传》和《此心光明:王阳明传》有感
2017年,我读了林语堂的《苏东坡传》和杨东标的《此心光明:王阳明传》。两本书,都属于人物传记类,记录的对象都是我们中国古代的文学大家,二人都在政治上颇有建树。两书的作者,也都是中国现代的文学大家——林语堂先生的名号更是在杨东标先生之上虽然二人属于不同的时代。因此,《苏东坡传》一书,我能在书店、图书馆亦或是某人的图书架上时有见到。而《此心光明:王阳明传》只是在kindle上输入“王阳明”三个关键字后,书单上出现的其中一本。因此,顺其自然,我也是先读《苏东坡传》。
此书的结构与一般传记无异,从少到老,按时间的顺序书写。读《苏》传,我感受到了东坡先生的乐于交友、乐于饮酒品茶赋诗、乐于游山玩水、乐于美食的赏识和制作,还有乐于追求养生与长生。但也有让我大跌眼镜的地方,比如描写东坡先生给一个被鬼缠身的妇人驱鬼的情景,竟然描写地信誓旦旦,还将其作为其人格中的一个闪光点的正面事例。对此,我为林语堂先生找了个理由:时代的局限,前人难免迷信。
但当我读到“拗相公”这一部分时,我的心里开始不平起来。林先生对王安石的为人及其贬低,说他是“三不足”:天命不足畏,众言不足从、祖宗之法不足用。这“三不足”难道不正是王安石不畏惧困难、不盲从、不守旧的体现吗?他说王安石是一个把固执当坚强决心、虚伪做作、不修边幅、心胸狭窄、党同伐异的人。他评论王安石的变法是不顾民生、祸国殃民之举。他为因站在王安石变法的反对面的苏东坡受到谪贬而鸣不平。我知道林先生尊敬、赏识、敬佩东坡居士。林先生的感情又是那么地炽烈!炽烈到他觉得东坡先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东坡先生的政敌就是丑陋不堪的。对做传记的对象人物怀有如此强烈的喜爱感情,是作家能够决定为之做传的先决条件,但如果感情变得偏执,就难免影响传记的真实感了。传记虽然是文学,但它也需要理智地去记录、分析历史中的人与事。传记不可添油加醋,过分渲染。
因此,当我后来看到《此心光明:王阳明传》一书之书名时,我就知道杨东标先生是崇拜王阳明的。那么,他会不会像林语堂先生那样因为热爱苏东坡而极力贬损其政敌王安石那样,把王先生捧上天,而把王先生的敌对方又贬损至一无可取之处呢?
杨东标先生是现世之人。我读他的文字一点都不吃力,甚觉流畅。在书中,杨先生也如林先生一样,处处流露出对王阳明的崇敬,他可以说是非常成功地塑造了王阳明这位集大德和文才武略于一身的圣贤形象。但,他对王阳明先生政治上的对手却不是一味贬低,即便是糊涂的明世宗,他也会理性地指出他的不糊涂处——他没有听从奸佞的谗言,他不相信王阳明会谋反。我读此书,心里没有不服与不平。
那么,为什么盛名的林语堂却没有如此理智呢?
我认为还是时代使然。林先生的时代局限性阻碍了他的视角。而杨先生显然学过辩证法,待人接物会一分为二地去看待,不会偏激。人一旦感性强于理性,就容易像简•奥斯汀所著的《傲慢与偏见》中的女主角伊莉萨白一样,被感情和偏见冲昏头脑,犯下一些显而易见的错误来。
好在生于现世,我们接受的教育更加全面和系统,我们对事情和人物的分析也会更加客观。相信日后,会出现优于以往书籍的好书佳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