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评《绿皮书》
我们永远无法与未知感同身受,正如我们不能理解身为一个美国黑人的痛苦。
肤色是天生的,我们不可能决定自己的肤色,我们天生黄种人,也有人天生白种、黑种。我们也总说,人人生而平等。可是为什么,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只手指向黑人,嫌弃着,唾骂着,避而远之?
在黑白分明的美国,黑人社会地位低下,尤其南方对黑人的歧视更为严重。影片中司机托尼带着雪莉博士一路向南,受到的不公平对待也愈发令人发指。纵使是出身显贵如雪莉的黑人也不可幸免。
雪莉博士的地位如他所说:“我住在城堡里,一个人!富人付我钱让我演奏,因为这让他们感觉自己有文化。但是一旦我从舞台上走下来,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黑鬼。这就是他们真实的文化。而我一个人忍受一切!因为我不被自己的同胞所接受,我和他们也没有共同之处。”
不仅避免不了被白人歧视的命运,他的出身更是让他的黑人同胞们也同样对他充满仇视。从小成长在冷眼里,他捂着脸,低着头,活在自己的影子里。他不敢松开手,也不敢抬起头,他不愿意触碰周遭的冰凉,亦不敢直面无处不在的恶意。
他扎进在音乐里,带着几分肖邦式的疯狂肆意,把古典音乐奏出了史诗般的动人心魄。他的音乐时而温柔如流水,时而激烈如飞瀑,似时而浅浅低诉,时而发泄控诉。他的音乐被人们所喜爱,可是,他的伴奏是白人,他的观众也是白人;他拿了三个博士学位,他极尽所能的充实自己,可是他依旧不能到南方州的贵族餐厅用餐。
因为他的出身是黑人,所以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仿佛徒劳。他一再忍让,一再屈服,他还是喜欢把自己藏在阴影里,不让自己内心的愤懑流露出半分。甚至,他已经把这种想法当做了常态。托尼因为他被歧视而与人打架,他竟然质问托尼,他为什么要打?
歧视本是一种非正常状态,但是在受尽凌辱的黑人眼中,这竟然逐渐成为了司空见惯。青蛙在温水里依旧游泳,这才是最可怕的。
直到托尼的话点醒了他。司机托尼满嘴跑火车,还会偷东西,其实是一个招人厌的家伙。但是他敢作敢当,活在当下,无所畏惧。他说:“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谁。我这辈子都住在布朗克斯的街坊里,和我父母亲一起,和我兄弟一起,现在和我老婆和孩子,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我是那个每天拼命挣钱的混蛋,为了让我一家人吃上饭。你呢?大人物先生?你高高在上,你满世界跑,为富人演奏,我住在街上而你坐在王位上,所以是的,我的世界比你的要黑得多!”
雪莉博士反问托尼:“我既不够白,也不够黑,也不够男人。那你告诉我,托尼,我是谁?!”
没有人能决定你是谁,除了你自己。一次反抗无效,两次反抗无效,但不代表第一百次,一百零一次反抗也是无效的。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有反抗命运的权利。
雪莉博士终于不愿再受不公对待愤而离席,在一个乡村小饭店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演奏——这是他一直以来最爱的音乐。他也做到了托尼说的那句话:“不管你干嘛,你工作就好好工作,笑得时候就尽情笑,吃的时候就把它当做你最后一顿饭。”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当你用尽全力享受当下的时候,当你放下心中恐惧奋起反抗的时候,你的世界已然色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