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站在麦田里的人慢慢察觉到微风从他背后的麦子中间吹过, 进而
当我读到这句话时,我突然有一种感动,有了想说些什么的欲望,甚至有了些顿悟。
我出生在一个北方平常的农村中,少年时举家搬到了县城。县城与农村的区别,在我看来,农村就是我站在家门外的晒场上,放眼看到的村落嵌藏在庄稼地中,一户户地错落有致;县城呢,就是看出去,都是各种各样的房子,但只要你骑上自行车,用不了十分钟,你就又看到那田地一片连着一片。
在夏天,或秋天,我曾经无数次深入田地,静听蝈蝈的叫声,然后一点点悄悄靠近;或是低头在每垅禾苗中搜索刚出生没多久的野兔或小鸟;或是仅仅就是为了站在那里而站着;或是因为农活需要进行除草的劳作。那种环境让你感觉打开了你生命中的某种开关,那是融入自然的开关。在此地,某个时刻,你会听到背后飒飒摆动,回过头,则正好和微风碰个正着。
那是种妙不可言的感觉,象是个秘密,又象是个早先的约定,既神密,又熟悉。
之后的多年里,在城市中我却总有种身体或灵魂中有某个地方被堵住的感觉,具体是什么被堵住了,我又无从表达,我对它没有什么把握。
当今天我读到这段文字时,我想我应该至少找到了部分答案吧。所以是它唤醒了我。
如今城市大的可怕而可悲,它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它给个人留下的空间远小于农村,你几乎每时每刻被各种人造的景物提醒着与人的关系,提醒着所谓的社会性,而你所谓的自然属性被挤占,逐渐在你的生命中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模糊。你目光所见,耳所听闻都是有关于直接或间接人为的信息。你被深陷其中,只有被动接受。但身心的底部却还时时不断发出微弱有如求救般的呼叫。所以我们渴望看到蓝天,看到白云,甚至渴望看到太阳。在城市中我感动于一切小草,树木,甚至是一片落叶。
但我又是极不情愿在假期去景区的,因为那意味着人多。现在想来,我是在拒绝社会对我的再度侵犯。
是的,正是因为在城市中我们几乎一直不停地处理着各种人事,这种过度处理侵犯了我的基本自然性,或是人性,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被堵住了,觉得自己被抛入了这个令人厌烦的“森林”,就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觉得不自在,不愉悦。渴望着从中逃脱出来。
这是做为“我”存在的一种需求,是由我的成长所决定的。而也许这种需求也植根与那些从小就在城市中长大的人的心中?但是否与我的有所不同呢?或者没那么强烈呢? 而在过上好几代后,现代的城市人会不会摆脱这种烦恼呢?
在我所住的小区里,有些年纪大些的人在楼房后面的空地上自发地开发出一片片菜地来。我想他们并不是完全在意吃或便宜或安全,至少还掺杂着对于城市的一些反抗意识也就是对自然的向往吧?
我所渴望的那种站在田野中,听风飒飒而来,转身,头发摆动,那一望无际的禾苗啊,它们都在欢舞的景象啊!那只有自己独享的与自然对话,那种神秘而亲切的体验呀。在梦中它都是变幻不定、无法重温。于我成了一种彻底的奢望了。
而每次的旅行也是匆匆而过,不是真正的回归。声色匆忙的我们是没有运气得到自然的垂青的。那需要些时间、运气与心境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