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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 | 与文武君的读书交流

2020-11-10  本文已影响0人  鬼谷孫子

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布莱士·帕斯卡

整理书籍的时候,留意到那五本厚厚的书:一整套的《诸子集成》。突然间感到怅然——我的文武君,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三年了!

望着这摞砖头厚的《诸子集成》,那些年与文武君共同相处、笑谈关于读书方面的种种画面,立马在我眼前浮现起来——

1  初识文武君

与文武君的相识,是缘于平生另一位最好的朋友老马的撮局。记得第一次跟文武君的碰面(应该是94、95年的事情了),是在浦东东方路上的一家船菜店里。当时我还在浦东做自己的通信生意,自我感觉相当地好。在做自我介绍时,文武君就浅浅地说了句:“我是做木门的。”没有过多的客气和迎合。

三人饭间,我与老马天南海北一阵海谈,唯有文武君,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我俩,只是偶然间才补充一些话题的细节,并不对我俩的谈论作任何的评判。

在席间,文武君话虽不多,但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一种让人踏实的、温暖的微笑——之后的很多岁月里,他的这种微淡的笑容就成为了他标志性的神态。后来我感受到,他的那种微笑,并不单单是给予我的,而是对任何人的一种姿态;现在我知道了,这其实是出于其对世间万物和人性的洞晓和宽待。

在后来几年的一些时间里,我经常会鼓捣着老马和文武君,一起去安福路看一些话剧。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出林东浦主演(那一版)的《艺术》。我记得那场戏看完后,我们有去了华山路的“真锅”,喝着咖啡聊刚看完的戏。我假装很懂地谈论着《艺术》这出戏,具有一定的抽象性,带有一种“空框结构”,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代入到戏的里面,去感受话剧本身隐藏着的些许哲理。说得简直眉飞色舞。

那天席间,文武君依然还是不多说话,笑眯眯地看(听)着我和老马高谈阔论。那个时候,我真的意想不到,日后他在读书和认知方面,会对自己产生莫大的影响。

2  不留痕迹的善意收留

与文武君在三观上的深入碰撞,是在三四年之后(98、99年)。当时我参与的一个通信总包项目因计划外突发因素搁浅,一下子从“人生的云端”掉入“地狱”,关了公司,还留了一屁股的合股债务。当时颓废的我,几乎每天都会去东方路的那家“半岛”,就着咖啡派遣自己。

那个时候,经常是老马跑过来陪我纾解心中的郁闷。不过有一天,文武君出现在我的对面,他就着咖啡,给我讲了一段《黄石公三略》。虽说这《三略》原是兵法古籍,但现在想起来,文武君当时对我说这些个,却是另有一番深意的。

等到再次与文武君碰面,他终于说出了他正在做的“一件事情”——以其所拥有的一整套突破性的技术专利,对传统家装木制产品行业的一整套技术上的革命。并且诚挚地邀请我担任他的“市场总监”。

他在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一方面并不会让我感觉到他是在帮我度过一个人生的难关、跨过一个人生的砍,而感觉是他的的确确需要我这样一个对于市场有一定认知和经验的好友来做帮衬。这当然是很容易叫我接受的。

3  第一次碰撞

正式去文武君那里上班,要在06、07年了。

那时,文武君以其第一波专利生产的木门,已经在市场上形成一定的贴合度。而若以项目的做法来推进这件“事情”(大事情),他还要做很多方面的市场实践。

一开始,我是在其公司的本部(老沪闵路的一栋楼里面)上班。刚去上班不久,就出现了我与文武君在对事物认知上的第一次“碰撞”。因为是“第一次”,我至今印象仍十分深刻。

那天在公司里,原于对那个“项目”认知的局限,我跑进他的办公室,坐在他的对面,自以为是地好生一番“谈古论今”,并且在一些事情的细节上,也固执地谈了自己的坚持。

我现在似乎还背得出来,文武君在我的一番慷慨陈词过后,依然保持着他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受到我情绪的一丁点的感染。只听他轻声、缓慢,而又十分笃定地说道:

“人们总是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事情的本质,往往以为掌控着这样一个本质,就可以掌控住事情的真理。按照佛的说法,这是认知上的一种障,是一种执念在起作用。”

后来的那些年里,文武君引领我进入到一个新的认知领域,那就是佛学对于世界的看法。当然在当时,我被震撼到的,还停留在一时的错愕里。因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会对我这个(自以为)“饱读诗书”、“经历丰富”之人的说道,能够“怼”得如此一针见血。(事后证明,我当时的见识,实在是过于世俗和市井了些)

4  《诸子集成》

在参与下属门店直接销售之前,我一直在老沪闵路的公司里上班。午饭时间,一开始没有请人来做饭,我都是跟着同事们去楼下马路对面的一家兰州拉面馆,不是吃拉面,就是那种特别的蛋炒饭(可能是回族店里除了羊牛肉之外唯一的“荤腥”了)。

重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在每回吃好面,回办公室的路上,就会路过一家简陋的私人书店。一开始我还不太以为然,因为一看就是一些类似“盗版”的扫描书籍、或者是一些版权印数之外的“加印”书。但有一天,老板(文武君)和我们一起进去那家书店,一下子捧回来厚厚的一叠,就是那五本整套的《诸子集成》。

回到办公室,我随手翻了几下,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因为一直以来,也是某种惰性的关系,尽管自己文言基础尚可,也总爱去读一些带有一定解读的古文书籍,而没有兴致自己去啃一些先秦文字的原著。但是这套古籍,除了古籍的原文,满满都是后来历朝历代名家对相关著作的精妙注解(而非现代人的那些浅薄妄断的所谓“导读”),十分地解渴。

第二天,我就去那家书店搬回了一整套——其实头一天还被告知卖完了,先付了钱,后面几天才真正得手,于是如获至宝。

说起来,这套08版的“大书”于我也算是十年有余的交情了。中间经历过搬家,现在又跟着我各处半闭关式的游历。期间很多的书,都在一次次的清理中被迫“遗弃”了,而这五本又厚又重砖头式的书,我却并不觉得其有任何的累赘,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现在想来,之所以如此看重和珍视这么一套“普通”的书籍,除了里面的内容和文字价值的确可观,可以容我随时享用其“营养”外,这套书与文武君的这段渊源,或也是一种收藏价值的加持了。

(希望有一天,能够将这整套书的文字,也录入到那个“文字究竟还有多少传达的效用”公号里)

5  佛学的引领

现在看来,文武君在读书和认知上对我最大的影响,还是他在佛学方面对我的引领。

初识佛学,是有一次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见到一本精装的书,叫做《金刚经说什么》。顺手拿来读了几页,便读进去了,不忍释手。他于是先借我去读——其实他都已经读过好几回了,只是偶尔会拿出来精读几个片段。

现在想起来,文武君那个时候会不会是有意无意地把那本南怀瑾的书放在外面,有意识地让我“看到”?很多事情他做起来都有一些自己的门道。可能见我过于自我,对身边的人情世故也好、对各方面事物的看法也好,都过于世俗、局限得很,缺乏以哲学的眼光来看待事物背后的本质,于是让我接触更多的东西,助我打开某个“天眼”?

当然,现在的我,在通读了南怀瑾那一整套东西之后,对老先生那一套的说法说辞,早已经不再奉若圭臬,也早已经不再满足于老先生那种过多的附会。但那本《金刚经说什么》,可以说是我进入到佛学深究的敲门砖。因为很多事情,一开始还都是原于兴趣使然。

所以,在这之后的一些时间段里,尽管我后来去一些下属门店参与直接的销售工作,与文武君的相处不再那么“朝夕为伍”,但他在认知和读书方面为我打开的那扇新的大门,令我对于生活的渴望,早已抛却了几年前生意惨败带来的消沉。

6  读书的方法

对于文武君的读书之道(他自己并不承认其有什么“之道”,这只是我这个受到其引导启示者的由衷感受),有如下几点:

其一,文武君说,他读书从来不做笔记。他奉行的可能还是佛学里面的一个理念,就是说,一本书就好比一条船,它渡了你(过河,到达某种认知的“彼岸”),就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你吃了某个事物,获得了某种所需的营养,就可以了,你实在没有必要把之后的排泄物给供奉起来。所以,读的时候读“透”了就行,消化了算数。

(而我的一贯做法,就是无笔不读书,读到哪里涂鸦到哪里,“读后感”也写到哪里。现在想来,也可能是寻求一种“仪式感”?)

其二,文武君说,读书最好是读原著。人家嚼过的馍馍,原本做得再好吃、再有营养,经过人家的咀嚼,到了你这里,可能是容易吞咽了,可是味道和营养就会损失过半。看上去接受的速度快了一些(不用再去死啃那些生僻字或者某些援引的典故),但不管是阅读的过程、或起到的效果,都不会如愿。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十分的赞同,也可能是占着自己文言基础尚好,读起古籍来,便会有一种特别的享受感——如果惰性不是很强的话。)

其三,以自己与文武君那些时间段的接触和相处,感觉他读书的体会,一般不会轻易去拿来说服别人(而我就好这一口)。如果不到一定的交流深度,他都会只听别人高谈阔论,如果他觉得你的说法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他就会向你提出个别地方与你不同的看法;假如你兴高采烈一顿胡诌,他觉得你没救了,就也只好以其一贯的微笑,来作出他礼节性的回应了。

(可能在他眼里,我经常是属于后者?)

其四,文武君在看待事情上的高明,在我看来,是他虽有原则和立场,但再具体的做法上,相当地灵活。他总是说我这个人太“儒”,过于拘泥某种外在的做法,在一些事情上放不开手。

印象比较深的,是他向我传输的一个佛学理念,叫做“方便法门”。他认为,只要内心深处认为自己的目标是对头的,是崇高的,在具体的做法上,不必拘泥于一时的“道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到你把事情做成了,别人反过头来会赞许你之前的“灵活”。

但同时他也指出,“灵活”不是投机。投机往往错将手段当成了目标,也因此会误入歧途不能自拔;“灵活”的一个前提,是要坚守自己的初衷,不要因为欣赏一下路边的野花而去到野花所在的另一股道上。

7  技、术、道与长、亭、消

总体上,文武君在对事物认知上的高明,是我有幸能获得其指教做大的受益。记得他曾经为那件事情做过一本书,相当的精致(可惜现在找不到了),里面大致是分了三个段落。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着三个段落所作的命名,分别采用了三个字——“长”、“亭”、“消”。

想来现在我是知道和理解他的含义了。其中这个“长”(zhǎng),就是万物万物刚开始萌芽初始的时间段,初生、生长。一开始的时候,文武君从一项有可能改变木门制作整个形态和行业生态的专利技术出发,开始了他最最初始的漫长历程;

这个“亭”(tíng),应通“婷”,表示茁壮的时刻。应该就是当某个事物处于一种最顶峰的高光时刻,可能暗示的是他的未来对于行业的改变,总体格局已然形成的那个时间段;

而这个“消”(xiāo),自然就是顶峰到达的那一刻,该事物就面临走向衰退和消亡。

想来文武君对于自己事业的这个划分,除了佛学、哲学对于事物发生和发展规律的基本方法,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易经》的影响。尤其从“亭”至“消”的这个过程,相当于《易经》开篇第一卦(乾卦)中的“元,亨,利,贞”。大致有这么四个阶段——

初:“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然后:"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最高峰:"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又紧接着:"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意思是一个意思,就是讲,任何一件事情,在其达到了一定的高峰之时,瞬间(同时)也意味着走下坡路的到来。

另一方面,文武君对于看待和探究任何事物的唯独和层面,也是有着其独特的方法。要做好任何一件事情,都同时存在着三个不同层面的能力和方法,概括起来也是三个字——“技”、“术”、“道”。

目前我的理解是:所谓“技”,最基本的技能和能力,就是对本事物最初级的基本认知和基础掌握。

而所谓“术”,是比“技”高了一层。也就是说,不是单纯地以单一的能力去做事情,而是要运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环境、资源和各种机缘,去促成一件事情的达成。所谓“功夫在诗外”,可能讲得也是这个意思吧;甚至个别情况下,得知道如何运用好所谓的“方便法门”。

然而在我看来,这个“术”的层面,是最复杂的。因为如果碍着自身的认知局限,对这一块做的不到位,或者生性刻板和固执,很多环境和资源的优势得不到运用,自然就很难令事情的走向朝自己希望的方向行进;而一旦错将手段当目的,“方便”过了头,又容易走偏,进入歧途而无法自控。这比起不懂得运用这个“术”,后果更可怕。

至于这个“道”,就是做任何事情,无论在怎样的情景下、无论在怎样的境况下,内心深处都应该十分清楚自己的初衷是什么,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我们所表达的任何一个见底,都应该是出于某种善念,最后达成的都应该是能对这个世界、对眼下这个社会产生有益的价值来。

——所以后面一直以来,我便将这六个字,衍化成两个短句,作为自己后半生的座右铭:

论事技术道   观物长亭消

8 最后的长谈

我与文武君相识和相交(我尚不敢说起对我也相知)二十多年,可以说,不管是基于工作层面的,还是在类似读书和综合方面的交流,都对我至今对于事物的认知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这种影响无所谓“良好”、或者“不良”,总之是有很大的影响。

当然最大的困惑是在于,一位认知深邃、待事豁达、待人平和之人,如何就会突然迈不过生命中的这道坎?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在“上岛”,他对我“莫名其妙”地讲述的那篇《黄石工三略》,其以“兵法”的讲究来唤醒我当时心生的“去意”,却独独唤不来自己对于这个尘世哪怕一丁点的“徊徨”!

在三年前之后很长一个时间段里,我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空壳般的灵魂里。先前的崇仰,莫非真的仅是某个虚幻?自以为的那些认知,莫非终究不过没有任何意义的无端妄念?

好久一段时间里,幻灭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甚至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精神支架的垮塌的脆裂声响。

其实(不知是他的有意识安排,还是一种机缘巧合),就在文武君告别这个尘世最后前几天,我曾与其有过一次为时不短的长谈。

三年过去了,当时具体谈了些什么,眼下已经记不太清楚(之前曾经在最老的公号上发过一两篇相关的回忆文字,可惜该号因其它原因导致被永久枫亭,如今再也无法阅读)。但如今想来,他是明知自己来日无多,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给予我这个思维上太过木讷的人(尽管在佛学方面他说我“有慧根”),尽可能多的思考轨道吧。

那天晚上,我俩谈了很久,大概离开他那个小办公室,已经是接近午夜了吧。作为一个俗人,我至今疑惑自己那天这么晚了,怎么没想着拉他下来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家?兴许这就是机缘巧合吧,也可能那天他与我的讨论,令我完全忘了两个人是从五六点钟开始一直就光喝着他的龙井茶滔滔不绝地天南海北,压根就不会意识到中间漏过了晚饭的时间?

9 临终随笔

文武君在对自己实施终结前,曾留有一篇《临终随笔》,可能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其当时些许的愠怨?

原文如下——

想起个《父子骑驴》的寓言故事,大意是(简编):

从前,有父子赶一驴进城,被人说:“有驴不骑,不智。”父让子骑驴,被人说:“子骑父走,不尊。”子让父骑驴,被人说:“父骑子走,不爱。”父子共骑驴,被人说:“驴会压死,不仁。”于是父子俩绑起驴、抬着走,让驴骑人。父子累的气喘吁吁,也就顾不得他人说什么了。父子抬驴艰难走,倔驴被困奋力挣,途径一小桥,驴掉到河里淹死了。

我现在给这个《父子骑驴》杜撰个续集:

冤屈悲戚冷。驴淹死,顺河入江漂到东海。那时,还未受记“悟空”法名的花果山孙猴王赴会东海龙王,刚得了如意金箍棒撒泼正欢,忽遭遇死驴挡道,恼怒得举棒欲打,却又见死驴四蹄捆绑而心生好奇。于是举手齐眉搭凉棚,火眼金睛聚焦望,一切缘由随即了然。想那倔驴的荒谬劫难,逗得猴头筋斗连翻。这个调皮泼猴,抓耳挠腮顽心顿起:嘿嘿!且让尔等看看俺老孙的手段……

父子失驴,终日紧闭柴扉数愁苦。一日,驴忽然复归,父子大喜,草料伺候自不在话下。次晨,驴屙了一堆黄灿灿的“元宝”,尿了一湾香喷喷的“名望”,父子乐的神魂荡飏。不多日,父子已是元宝满筐、名望满缸,飞黄腾达随风传扬。是日,父子再度赶驴进城。还是那父子、那驴、那路、那些人;父子仍是时而牵驴走、时而子骑驴、时而父骑驴、时而父子共骑驴。然而今非昔比,父子的元宝炫目、名望迷离,那些人皆被撩拨的下巴松垮、目光凝滞,纷纷然接踵而来,又乌泱泱簇拥着驴屁股丧尸般围城而去,哪里还有什么“不智、不尊、不爱、不仁”的风语言论。一片熙熙攘攘过后,竟然踩踏出一路的羡慕嫉妒恨。

望近邻,用韩国电影《釜山行》来做我这个续集的续集怎样?悟空,你说了算……

10 墓志铭

除了以上“故事续编”,文武君还在那篇《临终随笔》里,来了一回小小的自嘲,给自己写了一个墓志铭。

他写道:

据说,墓志铭是由志和铭两部分组成的,志是生平的事略,铭为一生的评价。墓志铭可以自己生前写好,也可以去世后由他人写。我的骨灰撒大海,没有墓也就没有墓志铭了,但可以自娱一下,现在给自己写一个墓志铭。

我的墓志铭:农民工,21世纪初的中国工匠。

最后他写道:

浮生如梦,其逝若休归常寂;俗世如华,其盛若芸付笑谈。

现在的时间是2017年11月13日上午11:00时。世间情缘已渐渐朦胧,本原实相在徐徐昭彰。一切都很从容、很悠然、很清净。

如果不算是出于对其自身意愿的冒犯,我倒是想给文武君写一个(至少在我看来)可能更贴近他独特人格的墓志铭——

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写于2020年11月10日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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