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州
文/南宫梓桐
二人快马加鞭，不消几日便从长安到了灵州。灵州古城历史悠久，唐玄宗天宝十五年，唐肃宗李亨在此登基，偏居一隅的灵州城成为了唐朝最大的军事重地。城中常住人口约莫三十万。
进得城门，两人牵马前行，放眼瞧去，城中客店、摊贩、酒楼等鳞次栉比，行人、商客络绎不绝。此地偏僻荒芜，与长安城相比逊色不少，因其属边关要塞重地，故也算得上西北最为繁华之地。
行不多时，洛乙四下望去不见有任何官兵巡查，任何一座城镇无论白天黑夜皆应有值守官兵巡逻，心下大为诧异，便向一旁的老人问道：“老伯，打扰了。请问一下此城中何故不见巡逻官兵？”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细细打量着两人，见两人面黄肌瘦，脸上颇有风尘之色，笑道：“从外地赶来的吧？”赵锐抱拳道：“正是。”老人继续说道：“自从李将军来了以后便是如此了。”
洛乙皱眉道：“为何？”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知，不知。”说罢便不再言语。
洛乙上任前便已经打听了老人口中的李将军，都督李文忠，长安人，精明能干，有计谋，善察言观色，从六品上镇将升迁至从二品大都督，镇守西北一方，是一个颇有手段的人物。
驻守边关，责任重大，即使再有手段也不可刚愎自用，把边关百姓安危和朝廷疆域当做儿戏。洛乙捏起拳头，气愤不已。突然，一阵吵嚷声从南门方向传来，二人扭头瞧去，只见不远处人头攒动，行人纷纷围在一起，一声喧哗之后，大家被惊得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一架高大的马车缓缓驶来，八名官兵手持长矛，分列两边，马车上一壮汉拉着缰绳龇牙咧嘴地朝路人大呼小叫，态度甚是嚣张。洛乙本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些恃势凌人的家伙，但需先去拜见李文忠，便此作罢。“走吧，咱们去寻大都督去。”他便与赵锐说了一声，赵锐点了点头，跟在后面。
“洛将军，且慢。”马车中传来呼声。
洛乙蹙眉，回头瞧去，只见马车里走出来一个官员，嬉笑着朝他跑来。
“洛将军今日上任，恕我们怠慢了。”来人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个礼，动作极为娴熟，态度甚为恭敬。说罢，他瞟了一眼赵锐，道：“想必这位将军便是候将军的副将赵将军了？”一言甫毕，他也朝着赵锐行了一个礼。
“你是？”洛乙道。
“下官正是都督府长史常德峰。”来人自报家门。
“原来是常长史，我还琢磨谁这么大的威风呢。”洛乙淡淡道，对他颇为不屑。
常德峰一听心下大为不爽，但还是尴尬一笑，道：“两位将军一路前来，舟车劳顿，我带你们回府休息吧。”说罢，伸手比出一个“请”的动作，引着他们上马车。
“我看天色尚早，我们还是先去见都督吧。”
“这......”常德峰一怔。
洛乙见他面露难色，道：“怎么了，不方便？”
“没......没，拜见都督不急于一时，两位将军连日奔波，身体要紧，明日再去也不迟，我先送二位回府。” 话毕，常德峰便往前走。
洛乙见常德峰推脱不已，显是不想自己此刻前去见李文忠，其间必有缘由，脸色大变，呵斥道：“身为一名战士，如此扭捏？成何体统！不见便不见，那就明日吧。”说罢便对赵锐道：“赵将军，咱们先行回府。”
赵锐拱手道：“一切依洛将军。”
洛乙抢将上去，赵锐心下一惊，眉头一皱，不知洛乙此举为何？当下暗运内力，以防不测。只见洛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啰嗦，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叫名字便行。”赵锐听罢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哈哈，豪爽！既如此那我便叫你洛兄。”
洛乙哈哈大笑，道：“那便走罢。”
常德峰一听，心下大悦，一脸谄媚道：“二位将军请。”
酉时。
洛乙收拾完行李后颇觉烦闷，一路转悠到了赵锐庭院，远远望去，房门紧闭，似是无人。问了下人才知他已出门许久。初来乍到，此地也并无熟人，他找谁呢？沉思良久，洛乙才恍然大悟，“是了，候将军说他跟大都督交往密切，此次前来除了成立陌刀队，还要找到他们的罪证，想必他悄悄去找大都督了。”
洛乙四下打听才知灵州城东街最为繁华富庶，是朝廷高官、富豪子弟和那些文人墨客最喜之地。他也想去瞧一瞧，顺便写一封信给张荻。
行不多时，只听得沐月客栈旁的高楼下一阵吵嚷，洛乙挤进人群见一衣衫褴褛的汉子与美妇互相咒骂，汉子一身酒气，显是醉了。美妇左右各站三人，几人身材魁梧，臂膀结实，恶狠狠地盯着醉汉，看架势几人显是打手。
洛乙抬头瞧去，只见阁楼门口赫然写着“万花楼”三字，顺着门口细细往里望去，各色服饰的妙龄女子香肩半露，妩媚地缩在男人的怀里，调笑嬉闹，男人左拥右抱，沉醉在温柔乡里，一脸享受。
“青楼。”洛乙轻轻一笑，转身欲走。忽听醉汉道：“我有钱，凭什么不让牡丹姑娘服侍我？”
美妇指着他道：“跟你说多少遍了，牡丹今日已有客人。”
醉汉一听，站起身来呸了一声，道：“什么狗屁客人，不就是李文忠？他有钱有势就可以不按规矩么？我先要的牡丹姑娘，凭什么先服侍的是他。”
美妇见醉汉口不择言，心下一急，道：“胡说八道，快把他赶走！赶走！”几个打手见状一拥而上，男子本就瘦弱，片刻便被几人打得鼻青脸肿，远远地扔到了一旁。见此情形，美妇心下才松了一口气，思量再三后对一旁的两人道：“把他送到客栈，再给他二十两银子。”
围观路人一阵唏嘘，美妇忙陪脸一笑，对路人躬身行礼道：“让各位见笑了，各位客官进里面看一看，楼里姑娘姿色绝伦，才艺高超，保准各位满意。”
洛乙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牡丹姑娘？想必是这里的头牌了。”他喃喃自语，呆立原地，心下盘算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