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简友广场散文

秋千架

2024-03-09  本文已影响0人  简小桡

1.

我仍然记得那年五月,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大地,驱散建筑群留下的影,我穿行于草木间,等一阵风过,无数花瓣飘飘坠落,像下过一场甜甜的雨。分辨不出花的名字,粉白、椭圆。

那时候的我,仍旧喜欢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踏过枯黄与新绿交叠的草地,踩着光滑的石头过清澈的河,爬上陡峭的坡去走铁轨桥上的石板路。向路边的野花问好,向树上的鸟儿问路,向流淌的小河里丢石子,向着阳光散落的村庄前行。不怕陌生的路与陌生的人,不怕突变的天气和上涨的河水,我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采一束花或沾一身土,无论我何时“探险”后回家,母亲总是倒一碗温水,加一些白糖,用勺子搅拌后看着我喝下。那时候的日子苦,却从不缺我的吃穿。我坐在写字台前,出神地望着窗外,思索着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院子里的偏房有一口深井,深井以前一直都在,盖房子时留在屋子里。它不像我外公家的地窖,浅而宽,它是深而窄,靠着井沿儿有一架铁梯子,梯子摇摇欲坠十分危险,父亲从未顺着梯子爬下去过,他找来粗麻绳绑上竹篮子,装进十几棵白菜顺到井底,吃白菜的时候再收绳子拉着拉着篮子上来。

我恐高,对井不感兴趣,更不敢靠近,可我对长长的麻绳感兴趣,偷学父亲的样子,拽绳子上来,解开绳子,撇下篮子。哐哐,沉闷的声音从井底传出,我丝毫没当一回事。绳子有了,找来木凳,踩着上去,把绳子绑在大门框上,做一个简易的秋千。

一只小熊,一个我,一架秋千,一个无人打扰的傍晚,我哼着歌,畅想着未来,做着美梦。

夜晚依旧宁静,夜空深邃如墨,星辰密布,那是我后来许多年再也没有见过的美丽夜空,我想爬上屋顶向星星招招手。父亲从不会说我的想法烦人,他会帮我找到安全爬上屋顶的办法,比如去拿深井里的铁梯子。梯子拿上来,父亲才发现绳子不见了,他看向我,又跑去门口看我绑好的秋千,半晌才问我:“菜篮子和白菜呢?”

“我……我不知道,我记得我顺手一扔,不知掉哪里了。”

“你呀!”父亲转身又回到偏房里,他喊母亲拿蜡烛出来,他想重新续下梯子,捡回篮子和白菜。

我自告奋勇找来手电,递给父亲,说:“爸,你拿着手电,方便,万一蜡烛灭了你点不着的。”

“我拿蜡烛是为了测试井里有没有氧气。”

“哦。”我收回手,为自己的无知生气。

母亲却一把拦住父亲,执意不让他冒险,母亲都快带着哭腔了:“白菜篮子值几个钱,掉里面烂掉当肥料哦,你万一出个意外,我和孩子怎么活?”

父亲往井里瞧了瞧,黑洞洞、阴森森,便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呀,先回屋洗漱睡觉吧!”

“可星星?”我还惦记着去看呢!

“明天再说。一个女孩子别太淘气。”父亲已经极大限度忍住没有骂我,我也该识趣闭嘴不再提。

2.

第二天,我忙着赶作业,忘了看星星;第三天,学校开学了。六年级,升初中,紧张而忙碌的复习着。老师看我有一本语文读写练,便叫我到前面来,划出十几道题,让我抄在黑板上,还说以后自习课她不在班里时,都要抄十道题。

起初,我很高兴,觉得表现机会来了。可我的字不好看,写完一个擦掉一个,要不断地重复写好几遍。有时候最后面的同学会喊“字太小了,看不见”,有时候会有同学说“你写字太慢了耽误事”,有时候会突然蹦出个男生拿书敲我的头,等我反应过来时,更多的男生会一起做鬼脸给我看。我不解。

老师说让我负责检查,我看到大部分同学都没有抄题,我还义正言辞质问为什么不写,有胆子大的同学们说话了,他们说:“谁家没有课外书,你以后别带学校来。抄什么题?显着你啦!”那时候我才明白,我成了众矢之的。这事以我妥协结束。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六一”儿童节前夕,学校统一收活动费,每个同学两元钱。我们班42名同学,合计84元钱,班长刘冰负责收。快中午时她突然大哭起来,说钱还没交给老师就找不到了。八十多拿现在来说不算事,可在当时却是不小的数目,够一个家庭好多天的开销呢!

副班长一听,立刻下命令:“中午大家都别回家了,饿一顿也饿不坏,一定要搜出钱来才行。”

我一听,心里头开始犯嘀咕:班上大多是庄里的孩子,早就听外公说,他们父母要么忙农活,要么外出务工,多留老人在家照看,估计中午不回去家里面也不会说什么。奇怪,方蕊,张萍萍她们的父母就不担心吗?她们和我一样,父母有单位的,肯定被多次教育到点回家不要贪玩。

那时候没有电话,联系不上父母,我很怕母亲因为找我着急。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全班只有我一个人站起来,副班长问我几个意思,我说:“没意思,钱我没拿,家我必须回。”

一切如常,我故作镇静。

等下午回班以后,我发现地面洒了水,同学们坐在座位上,举着书小声读着课文,没有异样目光,没有高声质问。说真的,我还有点不适应,难道丢钱事件已经过去了?

不一会儿上课了,班主任进班来。她说:“后天是儿童节,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过儿童节,学校准备了许多惊喜活动,大家要提前带好水和食物,准备着尽情地玩吧!”老师没提活动费的事情,看来是真的解决了。我好奇心重,却还是忍住没有问。

放学后,我值日,走得晚。从学校到家我差不多要走二十几分钟,可我还想回庄里外公家。我想着去吃外婆做的手擀面,完全没注意到有三个人拦住我,她们是方蕊、张萍萍和刘冰,三个人推着自行车,拦在我对面,张萍萍先开口道:“钟晓意,我们有事和你说。”

我大脑高速运转,找我说什么事?再次融入到她们的圈子里?想起以前她们三个同我一样,是班上父母唯一有单位的同学,我本以为能和她们玩到一块去,谁知她们觉得我没有住家属院,和她们不是一类人。可我外公家虽然住在庄里,但我又与其他庄里的同学不同,父母有单位,因此我更像一个孤立者,哪边都不算。

三个女生停好自行车,在我面前站成一排,齐刷刷弯腰说声:“对不起,冤枉你了。”

我一愣,十分不解。

还是张萍萍解释道:“晓意,中午不是只有你回家了吗?我们就猜测是你偷的,回家想把钱藏起来,可是后来钱在刘冰垫子里找出来了,是她忘记放在那里,我们就是为这个事跟你道个歉。我们先走了啊!”

我看着三个人的背影,陷入一丝苦笑中。

3.

后来,我没有去外公家吃手擀面,我说不出来,总是像吃下一团棉花似的,噎得难受,似乎也有情绪难以释放。

我从门框上取下麻绳,继续坐在秋千上,摇啊摇,晃啊晃,连母亲喊我吃饭都没有听见。邻居叔叔领着他家的孩子从我身边经过,问我有没有吃晚饭,我摇摇头,说没胃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融入到朦胧的绿意中,我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起身。

我家院墙靠着一条小路,小路另一侧围墙里,种着许多青菜和一排杨树,那里是一所初中的菜园子,有一道上锁的门。我倒是不打菜园子的主意,只是院墙角落开满了许多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一簇簇煞是好看。

趁着天还没黑,我想摘下几朵用来装饰我的秋千。可不曾想花儿贪眠竟早早睡下,我想我也该回屋吃晚饭了。

和父亲母亲说起过节的事情,他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竟然是一个新水壶,粉色瓶身,印着一束花和两只蝴蝶。要知道我们以前从不会带水壶上学,班上有一个大水桶,口渴了,大家都是排队拿着水舀子,轮流舀水喝的。

“谢谢爸爸妈妈。”新礼物让我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完全不再去想白天里发生的事情,一心盼望着后天快点到。

看我高兴,父亲说:“意儿,我和你商量商量,大门上的秋千先拆下来,你说一根绳子天天挂在那里也不好看啊?”

我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和父亲解释道:“可我每天都想玩一会儿,但每次都要踩板凳去绑很麻烦啊!”

“我帮你想个办法,玩完收起来,玩的时候也好挂上去。”

“什么办法?”

“办法简单啊,就是每次你想玩的时候,我帮你挂!”

“啊?哈哈哈……”我和母亲都被父亲的幽默逗笑了。

4.

六一儿童节终于到了,我早早出门来到校园里,全校师生整装待发。六月的天气很热,丝毫没有冬春交接时的磨磨唧唧,树更绿,花更艳,天更蓝,水也清,草也深。

我们步行十几分钟,来到一片树林里,学校早早藏好了宝藏,等着我们去寻找。草丛里的纸团、树枝上的红绳……许多与树木不相称的小物件,都是“宝藏”,找到后可以拿给老师换本或笔等文具。

寻找宝藏的路上,不知是谁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那河水流得慢,墨绿中聚集着密密麻麻浮动的小黑点。

“是蝌蚪。”

“快,拿瓶子抓一些。”

同学们喊着、闹着,有人带头喝掉矿泉水,拿着塑料瓶没入水中,就有无数小黑点游进去。我没有塑料瓶,只有一个小水壶,只好站在水边干着急。不知是谁好心,捡个塑料瓶递给我,我才抓到不少蝌蚪,准备带回家。

我将透明的瓶子举过头顶,迎着太阳的方向。阳光时而照进来,形成一缕金线,时而消失一晃而过。小蝌蚪们挨挨挤挤有些游不动,于是我放走一些,让它们重回水中。

浮云掠过,又有厚重的云朵慢吞吞向我这边移动。

“集合啦,快集合啦!”大喇叭里突然传出老师的呼喊。

怎么回事?这么快活动就结束了吗?原来是聚餐时间到了。河边几个同学一听,立刻丢掉瓶子跑回去。水和蝌蚪混在一处,从瓶子里鱼贯而出,幸运的落入河中,不幸的会粘在岸边的泥巴里。我见状赶快去救,可我的瓶子不大,根本装不下,于是我打开了我的水壶,倒掉水重新去盛满河水。

“快走吧,你管它们有什么用?你看那边,还有那边,到处都是。”有同学喊我,边喊边指给我看。我循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看去,果然泥土和草丛里,密密麻麻一片,像黑色的墨混进胶水。那些蝌蚪已经失去了生命,即使混在其中还有几个费力地呼吸,可我再也不敢下手抓起它们。

饭我没有吃,靠着树干鼓着腮帮子,半晌不说一句话。同学们或许见惯了我平时的脾气,在美食面前也不再管我。

过了一会儿,有老师过来告诉我们,说要有一场大雨到来,先回学校去。怎么会有雨呢?刚刚不是还有大太阳挂在天空吗?就是那如烈火一般的太阳会很快烤干来不及回到河里的蝌蚪的。雨还未下,我已泪流不止,大声哭起来。

回学校的路上,我仍旧哽咽不断。为了方便拿蝌蚪,我把挖宝换来的横格本送其他同学,我一手举着水壶,一手拿着塑料瓶,我不敢盖盖子,要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让蝌蚪撒出来。班主任问我怎么哭了?是不是水壶坏了呢?也许是她看见我的眼睛红了,手里又拿着不盖盖子的新水壶,所以才联想到的吧!我不回答,只是越发勾起我的伤心事来,忍不住又大哭几声。

有的同学替我回答,说还不是因为看见许多死掉的蝌蚪嘛!于是无论老师还是好心的同学都来安慰我,说不要怕,一点都不可怕。

我感到无语,我是因为害怕吗?我是因为无辜的蝌蚪因为我们失去了生命啊!

后来,雨也没有下,正午的太阳反倒更加毒辣,我猜想或许是老师故意那么说,让我们早点回去的吧!不过午后放假了,还不错,连上周末,很是惬意。

我回到家里,找来母亲存着的罐头瓶子的,倒入清冽的井水,将蝌蚪尽数倒入,放在我书桌前面的窗台边上。我也不知道蝌蚪吃什么,偶尔捏一些馒头屑丢进去,从没有换过水。我也没敢告诉母亲,我的水壶装过蝌蚪,每次母亲沏好糖水,我都倒进水壶里,趁着她不注意时再偷偷倒掉。

不知不觉,结业考试结束,漫长的暑假到来。小菜园里的菜长势很好,父亲架起的黄瓜和冬瓜架上也缠满了墨绿的叶子。这时我才知道,死去的蝌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快要变成青蛙,不,也许是癞蛤蟆的蝌蚪。它们果然如课文里所说,先长后腿,再长前腿,磕掉尾巴。罐头瓶子里的水更加浑浊不清,我已不敢直视那些灰灰的小生命。

母亲说,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去河边,把它们放生吧!可我还没等到有空,就忍不住趁着夜色把满瓶子的小蛤蟆倒掉了,倒在那一片片瓜架下。

后来呢,我也不知它们的去向,总之我仔细找寻过,菜园子里没有一具尸体,我安慰自己,它们一定可以不远万里找回自己的家。

后来啊,我偶尔还是会央求父亲帮我挂好秋千,一只小熊、一个我,一架秋千,一个无人打扰的傍晚,我自言自语着,有许多事情想找个人说,却不知那人此刻在何处。

5.

新的学期开始,我已是一名初中生了。新学校离我家很近,我家院子外的那个大菜园就是这所学校的,我终于有机会透过铁门去看。秋天里,菜园子里大部分菜都收了,运去食堂,成为我们口中的食物。我嚼着菜,别提有多开心,更开心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终于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了。

她是苏苏,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有一颗小虎牙,总是有明媚的笑容,如同春天一般温暖,我喜欢和她一起玩,她很会讲笑话,总是逗得我哈哈笑。同学看见我们也会说我们在一起很搭,她有小虎牙,我有小酒窝。

放学后或者周末,我终于可以邀请苏苏来我家玩,我挂上麻绳,要和她一起荡秋千。她觉得麻绳硌得慌,我就找来厚厚的垫子放上去,她觉得秋千荡得不够高,我就用足力气推呀推。

有一天,我们又在家门口荡秋千玩,有个男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看着眼熟,原来是我的小学同学牛奇。不愧叫牛奇,他可牛气着呢,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碰见他,真不知他会搞出什么新花样。

苏苏从秋千架下跳下来,拉着我往院子里走。牛奇喊我们:“钟晓意,你跑什么呢?苏苏,你别走,我有事找你。”

他竟然也认识苏苏?我疑惑地看着苏苏。苏苏边走边小声告诉我:“他是我们班上的同学,烦死了,天天烦我。”

我突然灵光乍现,该不会他喜欢苏苏吧?苏苏关上屋门,藏在我的房间里,让我打发牛奇离开。

拗不过苏苏,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我看见牛奇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想起以前同班时他的所作所为,他敲过我的脑袋,笑过我是能装的口袋。我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他说他是路过。我警告他别再烦苏苏,他突然面部变得严肃,吓唬我说:“钟晓意,你可别得瑟。别忘了当年咱们学校的母夜叉,她可读了初中,夹在咱们俩的班中间呢!”

他这话如同漏电的高压线落在水坑里,好巧不巧我一脚踩进去。全身过电,我恍惚以为看到了他口中说着的母夜叉叉腰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哟哟哟,你挺得瑟啊,还荡起秋千来了?”

秋千无罪,它是我的伙伴,是我的知己。可过往的记忆不全是,至少那件事不是。

老实说,我根本不知道当年我哪里做得不好,竟惹得全班同学与我为敌。牛奇和另外几个男生一起动员了班上的同学孤立我,甚至扬言找隔壁班上的“母夜叉”教训我。差不多就是在六一儿童节过后,小升初考试之前,我刚一进校园,就被众人团团围住,我班里的同学和隔壁班上的同学,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甚至有人还跳起来做拦截状,难道还怕我长翅膀飞走不成?

那被人尊称为“母夜叉”的女生,我也是第一次见,她长得比男生更像男的,腰粗得像水桶,抡起胳膊上有一圈圈赘肉,她开口就是脏字,唾沫横飞,她指着我的矮子问我:“听说你在你们班上很能装?你同学叫我教育教育你,我问你,你服不服?”

服个肾?我撇嘴表示不屑。四下里望着周围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面孔,我感到胃里一阵阵翻腾,这些人太恶心了。我看像平时偶尔还和我一起玩的同学,她们低下头去不敢看我。深呼吸,直面眼前的这个傻子,这个被叫“母夜叉”却还沾沾自喜的傻子。

“你算什么?凭什么教育我?”

“哟,教育你还需要理由吗?”她得意地问身边的同学们,“我教育她还需要理由吗?”

牛奇带头喊:“不需要!”

不需要?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我挡掉眼前指着我的油腻腻的胳膊,不卑不亢的说道:“你们这是莫须有,迟早遭报应。”我话虽硬,其实心里不知祈祷多少回了,幸好上课铃声响起,我才被解救出来。

那时候我不懂,其实现在也没闹明白,但我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关上铁门,先回屋里去。一直到父母亲下班回来,我和苏苏才重新回到门口,继续玩秋千。

事情不了了之,我本来不再怕她和他们的,可还是在惶惶不安中过了许久才渐渐不再在意这件事。

转眼间,秋深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花已逝叶渐黄,有凉风敲窗。

我站在窗边,听秋雨吟唱。母亲端着一碗温热的水递给我,我尝了尝,不像以往那么甜,便问母亲缘故,母亲说糖吃多了要变胖的,我笑都吃了那么多年。

最近学业怎么样?和同学相处得好不好?还想吃什么好吃的呀?依旧是那老三样的问,我随便回答了母亲说都好。

故而想起几句诗词,便对窗轻轻吟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愁什么?和同桌闹僵关系?越来越少和苏苏一起玩的时间?一成不变的日子还是越来越难的知识?我也说不清楚,也可能秋天本就多愁思吧。

后来我们搬了家,我也渐渐长大,早过了荡秋千的年纪,只是偶尔还是会回忆起那段时光,不知不觉嘴角上扬。

文中的苏苏画给钟晓意的

6.

有一天,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回来,去跟苏苏分享,苏苏告诉我,牛奇没了,跟他父亲和叔叔得的一个病,尿毒症。可他太年轻了,才十九。

有一天,我从单位下班回来,母亲跟我讲她听来的事,说我小学有个同学得了胃癌,年纪轻轻也走了。我问哪个同学,听母亲的描述,我总觉得是“母夜叉”。我说她最多算我校友,我俩可不同班。

有一天,我领着女儿去公园玩,靠墙有一个高高的铁架子,粗粗的大铁链子绑着,结实的汽车轮胎栓着,是秋千。女儿执意要玩,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推着她。

“再高点啊,不够高。”忽而想起那个秋天,苏苏也这样说。

“妈妈,你也来玩一会儿啊!”

我笑笑说:“妈妈怕晕,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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