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高山巅之四
2018-07-17 本文已影响0人
王晓贱
文生隔壁许家,其子世英算是我关系一般、但名分可说的“发小儿”。我俩小学同年,初中同班,待我高中毕业,他已混迹江湖多年。世英小时候,常被误认为是“天份了得”的人物;我自然识趣地响应母亲的观点——大概是母亲一向不喜欢世英母亲自吹自擂的缘故——后者曾在打工场合,多次不厌其烦地表彰自己儿子如之何地“绝顶聪明”。
在母亲朴素的区分中,世英自小顽劣,远非“聪明”可言,不过是一胎品质粗糙的瓦罐,自然与静若处子的我,有云泥之别;不过依着母亲性格,一向不好与人口头争执,唯有嘴角上斜挂着一弯不置可否的笑,来回应世英母亲,对儿子极不负责的谬赞。然母亲表面潇洒,回家时却大不以为然,与父亲将此事翻绕几个来回方肯罢休,耿耿于怀之心,溢于言表。
后来世英初次订婚,佯装阔气,昂然排出十万大洋彩礼,却口惠而实不至地隐去密码,自称是“代为托管”,后来女方家认为此举毫无诚意,婚事遂告吹——这几乎成了母亲茶余饭后最为得意的笑料。后来世英负气伤心出走,一个人,似游魂一般,飘荡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浪潮中,常年在外包揽施工营生,摸爬滚打,焚膏继晷,打落槽牙和血吞,在横蛮粗犷的工地上,世英熟练地招揽生意,俨然已是干练从容的民营企业家。
待我研究生毕业时,世英与人野合,和一异乡女子先上车后买票,同居不过半载,那女子业已肚腹膨胀,可见世英,创业劲头是何等强悍。这几年更是混得风生水起,逢年过节,常拎着收电费的劣质皮包,悠然穿梭于邻里之家,一派衣锦还乡的得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