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浴》摘抄、感悟
摘抄:
1.太阳给黑塑胶吸到水里,水便热了。
2.她觉得老金的无畏是真的——没了那致命的东西,也就没人能致他命了。
3.老金觉得她走路的样子不好看了。
批注:老金应该是个有处女情结的男人。
4.“关紧得很。都是批文件的。回成都莫得几个关紧的人给你盖章子,批文件,门儿都莫得!”她看着老金,眼神却不知在哪里。她语气是很掏心腑的,那样子像老金闷慌了,去跟牲口们推心置腹说一番似的。老金便也像懂事却不懂人语的牲口一样茫茫然地看着她。 ……她对他讲不是因为特别在意他的看法。相反,是因为他不会有看法。牲口会有什么看法?
批注:老金以对待珍贵宝贝样掏心掏肺的待她,换来的是文秀对牲口般毫不在意的对待。
5.“牲口啊?咋个不懂人话来你?!”文秀“忽”地一下蹲到他面前,大衣下摆被架空,能露不能露的都露出来。似乎在牲口面前,人没什么不能露的,人的廉耻是多余。
批注:相对一开始洗澡时生怕被偷看的文秀,现在的文秀可怜又可悲。
摘录感悟:(以下感悟皆取自豆瓣评论,为自己学习用,不做商用,侵权删。)
1.细读严歌苓的作品,发现她笔下的主角,不分民族、不分国界,不分文化,大多都是主流社会外“边缘又边缘”的人物,像来自中国大陆的穷困无依的留学生或其他新移民准移民,无论在经济上、文化上、种族上,他们都是理所当然的边缘人;即使是在同一个国家内,时代也会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决裂,像文革时期的下乡知青、造反派等被强行隔离在人群之外的群体,同样也是社会的边缘人。这些人难以被任何一方所接纳,也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写自己的命运,他们都是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的弱者。严歌苓就塑造了这样一批有特点的弱者形象,如女知青文秀。
2.《天浴》是一部揭示人性残酷的作品。
文秀本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却被历史洪流裹胁于西部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上,做了一个放牧与“自牧”的牧马人。
为了逃离凄凉空旷的草原回到城市,她天真地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唯一的筹码,却只换来了种种冷漠的摧残……
从草原到城市,这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然而时代所造成的无形的围墙,却让文秀成了一个“边缘人”,身躯和心灵都苦苦挣扎在卑贱下作、羞耻自省的精神边缘。
那些糟蹋文秀身子的干部也是边缘人,他们不仅也被放逐在城市和草原的边界上,连品性也沉沦在人与兽之间,他们只能通过欺辱比自己更不幸的人,才能证明自己似乎还掌控着权力。
而一直关爱着文秀的老金,是这个故事中最善良、最正直、甚至最有勇气的人,但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也不可能拥有完整的爱情,他对文秀的爱只能游走在男女之情、父女之情的边缘。
事实上,在这这样一个以“恶”作为基本行事准则的时代,没有一个人还可以是完整而纯粹的人。当然,严歌苓还是一个对美好怀有无限憧憬的人,所以她安排文秀和老金最以决绝的死亡方式反抗人性恶的魔鬼,以宗教般的天浴涤净人性恶的污泥,张扬人性善的圣洁。
那个时代里,加缠在动荡的命运中无法自己的小人物们,尽管不甘于沉沦,他们努力反抗、拼命呼喊,却只能像深陷于沼泽之中,挣扎只会加速他们的毁灭。而人性的自私、暴虐、冷漠无疑是悲剧的推手。文秀是时代的祭品,更是人性卑劣的牺牲品。我不禁要问,造就这片吃人沼泽的仅仅是历史的错误吗?是时代的疯狂造成了人性的撕裂,还是人性的脆弱、经不起考验造就了时代的荒谬?
3.文秀的一生很短,可我不知道她在离开那一刻是否幸福。
文秀是可悲的,是历史的牺牲品。作为知青被下放到藏区,从此再没回家。
她小心翼翼用双手捧着一口一口啃掉的苹果,是她回成都的梦想,亦是她为打开门路付出的贞洁。现在我们看来,文秀过不了几年就能回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终将画上句号,可当时的文秀看不到也想不了那么远。在会将脸晒成焦黑色,连洗澡、喝水都困难的藏区,文秀心心念念想要回城,无可厚非。
可是,怎么才能回城呢?父亲是个裁缝,会为了做家人的衣裳省下客人的布料,母亲十分节俭,教女儿抓香皂前要把手甩干以防化掉,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家庭,没钱没势,文秀只能靠自己,靠“老本”取悦场部穿皮鞋的男人们去打开回成都的门路。
可就是她付出一个女人的一切去取悦的供销员、场党委、人事处的领导抑或是其他什么人,只当她是消遣是工具。他们都很忙,忙的上来就办正事,甚至没看清过文秀的长相,没给过文秀一句客套话。
文秀太傻,傻的让人心疼,让人心碎,也让人气她、恼她。 文秀是幸运的,因为她遇上了老金,那个用生命保护她的人。
打从见到文秀那一刻,老金就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这个漂亮的成都女孩。他深谙“脸长”的女孩在场部会有怎样的境遇,会有怎样的“好人缘”,因此他将文秀从知青里拣出来到牧场去放马。
老金两次为文秀举起手中的抢,第一次是为了保护文秀的身体,当放牛男人想走近看文秀洗澡时,他毫不犹豫的向他们开枪,并告诉男人:“老子锤子都莫得,怕你个球!”
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无畏。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举枪是为了保护文秀的尊严。打胎后张三趾的侵犯和护士的刻薄诋毁,像那断了的洗澡水一样,使文秀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尊严和理性。
文秀哭着告诉老金,冬天要来了,她最怕这里的冬天,她整理好自己散掉的辫子看着老金,那认真的样子像在照相。
老金明白文秀想要什么,于是两声枪响,文秀和他先后与地平面平行。我想此时的文秀是幸福的,因为她终于结束了这痛苦、不堪的一生。
虽然人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但我还是想说,人的好坏与文化、职业、财富并不成正比。文中的老金不是圣人,相反是个被文秀视为牲口的男人。
老金是“懂事儿”的,他会在教上马下马时摸一把女孩的腰肢, 会在文秀躲着洗下身时静静的听着,也会在文秀洗澡时将颈子转动她那边;老金是贫穷的,他没有手表,没有钢笔,唯一的家当是母亲留下的一颗金牙;老金是邋遢的,从他的体味就知道他是不洗澡的,一件衬衫被汗水打湿、晒干,循环往复。可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男人,用生命保护文秀。
而那些穿着皮鞋的场部领导、知青张三趾、白衣天使—女护士,他们肆意践踏别人的人生,正是他们一手造就或是加剧了文秀悲惨、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