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铃人
打铃人,是学校为了解决教学以外的工作专门雇佣的一个人,而课间打铃,就是其与学生最贴近的工作。我所在的农村初中,每个学生都知道他的姓名。他和后来的校长一个姓氏,同一辈分,而且,就日常的观察,校长的儿子经常喊他“大爹”。
打铃人像所有守着传统的人一样,心系一件事,无所牵挂,又有所牵挂。学校大门外西南边几十米的一间屋子,是打铃人居住的地方,这间屋子是老电房,房顶上还有废旧的变压器。从他当打铃人以后,这个地方就成了他的家。那时候的学校,除了住在旁边的人,不会把学校当家的,只有为了工作,才暂时居于此。
打铃是他的工作。在学校没有安装电铃的时候,每到上课和下课的时间,打铃人都掐住时间,拽住办公室外的一个绳子打铃。绳子拴住的小铁锤撞击铜铃发出的响声传遍整个校园,就要上课下课了。除了日常打铃,看守校园和其他的一些杂碎的事情,打铃人也多方面的会照顾,特别是学校的老师有需求的时候,打铃人总是不会吝惜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打铃人叫梁洪亮,这位高高的鼻梁,深凹大眼的高个子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里,在校园里不怎么被人尊敬过。日常的老师,称呼也是直呼其名,有事情就呼来喊去;至于学生们,认为他平时维护制度而“阻碍”学生的行为,自然不回去尊敬,只有个别老师在个别时候,才会亲切的叫一声老师,而且还是不包含儿化音的那种,这大多是有所求罢了。这是他所经受的。
后来学校的设施升级,铃声面成了电铃,梁洪亮就只在学校作为看守人进行自己的其他工作。学校为住校的学生准备了吃饭的食堂,梁洪亮就在食堂里帮着打饭,成为了学校更多事情中的一员帮工。
梁洪亮在学校工作了很多年,对学校更是了如指掌,直到后来,我的初中母校被合并到镇上的中学,梁洪亮才不再工作,而这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在学校的校园里和校园外的一圈溜走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我在小学的时候,打铃的人是学校的科任老师。按照值日的方式,每天有不同的老师打铃,同样是铜锤铜铃的敲打,向同学们传递上课下课的时间。农村中,有小学是其他方式的打铃,“铃铛”却不是“铃铛”,而是一块生锈的大铁块。大铁块放在学校教室外的一个台子上,到了规定的时间,老师就会用一根铁棍敲击另一个铁块,发出的声音,就是在告知老师们和同学们时间。高中在城市里上学,学校安装的广播、音响能把时间点的声音传到学校的每个角落,很少是传统的铃声,各种有韵律的音乐,成为了新的铃声。
打铃人,从学校基础设施变好之后就消失了吧,正如当今社会多种多样的机械化,正取代着越来越多的手工劳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