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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黄叶

2022-10-28  本文已影响0人  垄上稻香

早晨步行上班,院子里安静得如刚睡醒的婴孩,懵懵懂懂。

阳光斜射在白蜡树树梢,树叶已一派金黄。

迎面走来一女人,50多岁,瘦瘦的,额前微露白发,但那张脸显示出曾经的青春美貌,秀丽可人。

不知这美貌悄悄流逝的岁月里,是否有跌宕起伏的人生。

走过大门口,门卫是个年轻的女子,不到三十岁,矮矮的个头,穿一身橘黄色的帆布工作服,在大门旁的小道上来回溜达。大口罩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青春的眼里有热度,却没有聚焦点:该怎样缩短这漫长的无趣?

走出大门,路边一瘸腿男子,三十七八岁,坐在小凳上,矮而胖,穿一身蒙了灰尘的黑衣,像一只黑熊,肚子如塞了一团乱草般鼓囊囊的。

身旁停着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车上堆放着一沓沓纸钱,一卷卷、一沓沓黄纸,地上也稳稳地摆放着一沓沓、一摞摞。装在透明袋里的金色元宝,闪着光,颤颤的。

今天是农历十月一,是上坟的日子。

瘸腿男人眼里的热情如他圆滚滚的体型,鼓胀着,路人的一句问询就能让他砰然绽放。

穿过公路,一壮年男子正和一老汉争辩着。

男子常年在这摆摊卖水果,是这几米摊位的主人,老汉拉着一三轮车的纸钱、黄纸占了他的地盘。他表情严肃,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汉像水一样,被游泳者划动着,无力地退后。

我停在一妇人身边,妇人留着短发,硬朗得像男人。三轮车上摆着的菜肥厚青绿,刚从地里拔来,像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婴孩,新鲜,活跃。妇人在三轮车旁稳稳地站着,眼神里闪着被人赏识的期待。

“一块钱一斤。”妇人微笑地看着我,“上班去呀?”

我是这妇人的老主顾。当我得知她已经七十来岁时,颇感惊讶。满头黑发,褐色的大脸盘上只有眼角有几根鱼尾纹,说话中气十足,“我每天只管干活,从不和烂人烂事纠缠。”

老妇人爽朗地笑着,挥挥手,像是驱走一切的烦恼。

走近拐角,卖老豆腐的摊点占着人行道。这夫妻俩每天凌晨5点来这摆摊,除了老豆腐,还有现摊的油饼。一只破油桶改装的炉灶,炉灶里烧着粗裂的木材,冒着黑烟。

黑烟熏黑了小区白色的院墙。墙上写着的“文明有礼”,那红色的“礼”字早已变得浑浊。

黑烟落在人行道上,像黑色浓液漫过后硬硬地冻结在地面。

想要走过拐角,必须绕过摊点,绕过堆在摊边的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穿着各种材质挡风衣的电动车……

本以为摊主会因为愧疚,在两排小吃桌中间留一条窄道,容行人通过。没想到摊主在最东边稳稳地放着一口锅,那锅像一只懒羊羊的狗,瞪着冷冷的眼。

终于绕到人行道上。

心里莫名慌乱。

世俗点说,我们都在做着某种有形、无形的交换,获取平凡人生的几两碎银,再来美化自己的生活。只是这交换过程并不相同。

像这夫妻俩,为了私利,破坏公共利益;还是像那壮年,独占一隅,驱逐弱小;或是像那瘸腿男子,忙碌得如陀螺,在追逐中享受快乐?或许,像这老妇人,轻松洒脱?……

更多的时候,我们是门卫女子,在无趣中熬着时光,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走进校园,校园静谧如一幅画。阳光穿过黄叶,黄叶变得晶亮,透明,像一颗颗心形的黄翡。摘一颗,坠在胸前。

鸟在树丛中穿梭。

突然羡慕鸟,不是因为它的自由、快乐,而是他能飞翔,永远不将自己固定在一个模式里,能变换视角去认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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