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争辩和自辨往往是无意义的

2020-11-01  本文已影响0人  Ai云端厨子

我有些丧气地坐在沙发上静待事态的发展,脑子里拼命思考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护照是我亲手送进去的,之前也去过泰国、日本、韩国、马来西亚都没有问题,签证也明白无误地贴在护照上,签证上的起始日期和截止日期都和阿琳、麦兜一模一样,如果他俩没有问题,我的护照和签证也一定没有问题。

“我说叫你早点到机场吧?你还偏不!”,阿琳此刻开始火上浇油地埋怨。麦兜一脸无辜相地坐着,她从小只要看到我和她妈俩人可能会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找好一个“壕沟”,然后安静地蹲在里头,绝不帮任何一方,以免被双方的炮火误伤。记得麦兜三岁多的时候,阿琳单位的同事逗她,问她“和爸爸亲还是妈妈亲?”,她回答“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逗得阿琳单位在场同事哄堂大笑。此刻的麦兜她很清楚地知道厉害关系,所以要装出透明人的样子。

“你烦不烦哪?”我有些恼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值机柜台前的长队越来越短,人也越来越少,办票大厅里也没有了熙攘,显得空旷而孤寂,我们也越来越绝望。

我每隔十分钟就跑到柜台去问一下进展,对方都回答“正在联系”,再不肯多说一个字。我想和他们理论,但我知道我得到的一定是“这是规定,我们也没办法”这样的回答。我深深地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是不要和这些具体办事的工作人员理论,此时争辩与自辨往往是无意义的,唯有耐心等待。我也曾亲眼见过机场里一帮人又骂又打机场工作人员,甚至还唱起了国歌,情绪激动得如同医院里的医闹。这种丢人的事情我也实在做不出来。

终于在只留下两个柜台继续办理值机手续的时候,值机主任拿着我们三个人的护照走了过来,冲我招招手示意我们到头等舱和公务舱柜台。我疾步上前,值班主任对我说,“和新西兰领事馆联系上了,你的签证没有问题。帮你办一下值机手续吧”,我哭笑不得,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最后竟然告诉我没有问题,都什么事嘛!

“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单单就把我拦住呢?”我觉得我需要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电脑系统提示要我们核对你的护照和签证,不然系统通不过”,“可能是李先生您的名字太大众化了,重名重姓的太多,有人和你相同的名字用中国护照入境,再用新西兰护照出境,所以需要核对您的护照和签证信息吧”,值机主任补充道。

“哦哦,我明白了。不过确实吓出我一身汗,还以为盼了这么久的旅游泡汤了呢。谢谢你了哈”,我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嗯,李先生,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这么久。我帮你们把座位放在第一排,第一排的空间大一些,你们坐16个小时的长途飞机能稍微舒服点”,值机主任贴心地跟我说。

经常坐飞机的人都知道,第一排座位的值机连自助值机里都拿不到,一般都是预留的,特别是国际长途飞行,有些航空公司甚至会加价出售,看来我们是因祸得福了。

“那当然好了,太谢谢您了!”,我甚至有点激动,连忙把行李拎上值机柜台边的称重传送带。

“这是您的登机牌和护照,请您收好!祝你们一路平安,玩得愉快!”值机主任笑着对我说,同时递上我们一家三口的护照和机票。

“谢谢阿姨”,麦兜挂着笑脸半鞠躬地对值机主任说,她总是能在这个时候讨喜,展现出她乖巧的一面,弄得人家值机主任站起来和我们挥手道别。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阿琳已经累了,一上飞机,她就从她哆啦A梦的口袋里掏出蒸汽眼罩递给麦兜和我,麦兜早已经戴好耳机准备熬夜看电影了,哪里肯蒙上她那兔子一样红的双眼呢。我跟阿琳说,”算了,由她去吧!“,一边转头对麦兜警告道,”明天到了奥克兰你可别睡觉啊”,麦兜“嗯嗯”地敷衍我两声,眼睛却没有离开她面前的屏幕。阿琳懒得说话,蒙上眼罩没几分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一直拥有在任何地方都能快速进入梦乡的能力。而我却睡不着,回忆着这一个月来经历的跌宕起伏,感慨万千!

从上军校时认识阿琳开始算已经二十年了,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二十年的生活已经固化,形成了一种生活模式,我们一直认为这种生活模式是稳固的,互相依赖的,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周围的人也都这么好好地活着,所以也不需要思考。然而,一次简单的体检就把我们全家都逼上了重新审视和思考这种生活模式的轨道。这种生活模式真的稳固吗?真的是波澜不惊吗?当我们终有一天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我们活的有意义吗?也许,当我们自己不想走出这个舒适圈的时候,命运也会开着玩笑把我们推出这个舒适圈,让我们重新体验,重新架构一个新的生活模式。我们大人如此,孩子自然也是如此,麦兜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充当一个好宝宝的角色,她会有她的梦想吗?

我戴上耳机,耳机里传出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来自新世界》,麦兜眼前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电影《加勒比海盗》,我摘下耳机对麦兜说,“《加勒比海盗》的主题曲改编自德沃夏克的《来自新世界》第四乐章,电影取景地在澳大利亚的昆士兰,也在南半球,明天早上我们乘坐的飞机会路过昆士兰”,“我知道,我在乐队吹过《加勒比海盗》”,说完麦兜哼了一段加勒比海盗的主旋律。此时飞机腾空而起,在滴水湖上空向右转向,朝着南方飞去。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像越冬的大雁一样,从冬天飞向南半球的夏天,开始一段新奇的旅程,也飞向一个陌生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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