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君生我未生（28）
第二十八章 暖冬
歌曲《偏爱》与故事一起享受灵魂盛宴
可能是应了各领域科学家的预言，全球变暖，这座南方小城近几年都没有下雪，只是干冷。
手机在枕头边响起一个音符，卓君苇就醒了。
是秦风。
“还没起来？”他轻笑，“洗漱完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他们今天约好去给诗诗买礼物，卓君苇没有忘记，闷头闷脑地嗯了一声，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你在我家楼下？”
上次从火锅店出来，是秦风送她回来的，把她送到楼下，看她上了楼，进了家门给他报了平安才离开。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楼下等她，说好了百货大楼见的……
“对啊，我来接你就可以早点见到你了。”如果等待可以看到沙漠中开出鲜艳的花，所有干涸又算什么呢？
上小学时，每年冬天都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冷不冷倒是不记得了，不过那没膝的白雪却是令人激动开心的。
卓君苇下楼来看到的就是秦风抬头对着天空傻笑的模样，白色衬衫领有一截压在外套中，可想而知他一路到她家这里都没发现。
“不是说好在百货大楼见的吗？”卓君苇责备着，语气里有些羞愧，干脆把尴尬化为动力，伸手把他的衣领子整理好。
她仰着头认真为他整理着，心想自己怎么就睡过了，明明调了闹钟的……
心猿意马的人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看她的眼神温柔的快要滴水了。
“君君。”秦风顺势围住她的腰，把她拥住，“我爱你，以前我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有没有说过，他爱她？卓君苇也记不得了，可是都不重要了，现在这些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她闷闷地回答，因为被抱住，脸捂在秦风胸口。这样就不用丢脸了，她想。
“君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卓君苇脸毫不意外的红了，难为情的从秦风怀里直起来，“妈……”
她才说怎么起来妈妈不在家，原来是去菜市场了，回来还把他们逮个正着。妈妈似乎也有些尴尬，打量了秦风一眼，笑着问她，“这位是？”
“阿姨好，我叫秦风。”他是想说自己是卓君苇的现任男朋友，想想还是觉得别在她面前耍小聪明了，目前可是最佳状态了，一不小心搞砸就糟了。
“妈，他是以前我高中时候的同学……”卓君苇说着停顿了一下，发现妈妈和秦风都是一愣，好笑地接着解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我们刚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她挽着妈妈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
妈妈是高兴的，卓君苇看得出来。他在家长眼里，的确是个很中意的人。
“那还不请人上去家里，你看这天冷的。”妈妈说着给她使眼色，意思让她带秦风上家里。
不行！卓君苇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要，他们还只是谈恋爱，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昭告全天下？
她放开妈妈，拉着秦风就要走，“妈，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我现在要去医院看诗诗了，你赶快回去吧。”说完也不等妈妈再说什么，连拉带拖的和秦风离开了。
她真怕秦风会说漏嘴，让妈妈知道他们高中时就有过一段感情，不然以妈妈陈旧的观念，肯定要觉得两个人有些缘分，天注定什么的，再加上秦风家条件也挺好……这对妈妈绝对是一大诱惑！
被她拖着走的秦风一言不发，默默地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来那么早，吃过早餐了吗？”她问。
“嗯。”秦风随口应答。
难道他看出来了？卓君苇捏了捏他的手，“今天我继父在家，改天只有我妈妈和我在家，我一定请你去好不好？”
她是，在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吗？他宁愿看她淡漠的样子也不要看她强颜欢笑。
“没关系。”秦风拍拍她的头，“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卓君苇松了口气，“我饿了，咱们去吃东西？”她只是怕饿了秦风。
秦风一想，自己是疏忽了，她刚起来，肯定没吃东西。暗地里把自己怪了一顿，面上已经在四处环顾，看到一家早点铺子，拉着卓君苇就进去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一笼小笼包，卓君苇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我记得你一直对豆浆情有独钟，咱们上高三那会儿，我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在楼上看着你手里提着一袋豆浆往教室走。”秦风忽然笑了，“有一次文2班一个男生撞到你，把你豆浆袋弄漏了，你二话不说，板着脸就把豆浆砸人家脸上了，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有吗？卓君苇搜索不到记忆中有这一段。
“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秦风摇摇头，无奈地苦笑起来。那时候的卓君苇，学习好也不是次次年级第一，家庭也比一般人不好，可是她那个脾气，估计全校找不出来第二个，当然得罪的人也不少。
她没来由的傲娇和冷漠，老师都没办法。
“我喜欢喝豆浆是太想我爸爸了，小时候我爸爸经常会把买好的早餐端到我房间，每次都少不了一袋豆浆。怎么说呢，豆浆也是一份他留下的念想吧。”
所以她很多次买了豆浆并没有喝，捧在手里看它渐渐变凉，最后被她扑通扔进了垃圾桶里。
吃过早点，秦风拉起卓君苇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走着去百货大楼。
上午的百货大楼人不多，卓君苇挑了几件衣服和几个女孩子的小玩意，想着卓诗肯定会喜欢。结账的时候，卓君苇拿出钱包准备打开的动作被秦风止住，他没说什么，冲她摇摇头，把卡递过去。卓君苇略一思称，没反对。
“谢谢。”卓君苇轻声说。
“谢什么？”秦风偏头看她。
明知故问。她不说话了。
“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不用说谢。要是你真想谢我……”秦风做出思考的样子，“可以亲我一下作为报偿，怎么样，简单吧？”
她还是低头走路，不说话。难道生气了？秦风凑过去，发现卓君苇脸红红的，嘴也微微撅起。
对于不在乎的人，她是可以冷漠不在意，淡定的如老僧入定，可是他不是不在乎的人，说这种话当然丢人了！
“怎么了？”他打算逗逗她，揽过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问，“我说什么了你害羞的脸都红了？”
“秦风！”她真的忍无可忍了，一跺脚停下了脚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那好啊，秦风将计就计，低下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卓君苇第一反应就是他曾经说过的，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主动，一直是他厚着脸皮找她。
秦风等着她更加丰富多彩的表情，可是她却神游物外，回过神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猛的扑进他怀里，“好多人……”
“哈哈……”秦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被她突如其来的甜蜜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他的女孩，这是他的女孩。
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个人拖拉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大嫂不在，大哥和小柔在病房的沙发上坐着，卓诗靠在床头，手里的手机屏幕黑黑的。
“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卓君苇打招呼问到。
男人随意瞥了卓君苇和秦风一眼，“昨天晚上。我正想叫诗诗给你打电话过来，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卓君苇心里“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秦风，真相只有她和秦风知道。
“诗诗她……”
“小姑！”卓诗打断卓君苇，“爸，我不想再说过去的事了，你们都不要提了行吗？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这么傻了。”
“过去的事？怎么就过去了，我今天要是找不到这个把你害得那么惨的凶手，这事儿就没完！”
卓君苇脸色有些苍白，紧紧抿着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找到凶手又能怎么样？”卓诗忽然冷冷的说到，“如果你真的关心我，首先想到的难道不应该是我本身的情况吗，你想要的是对方的补偿吧。”
“放肆！你就跟我这个做父亲的这么说话？谁教你的。”
“对不起，我有父母养没父母教。”
卓诗的话彻底把大哥惹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柔连忙拉着他，卓君苇也吓了一跳，立即把卓诗抱在怀里，“哥，你冷静点，诗诗有自己的想法，她现在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别逼她了。”
“你也有脸这么说？如果不是你，诗诗会这样吗？”
这是目前对卓君苇杀伤力最大的话了，卓诗知道，秦风也知道。卓君苇没反驳，抱着卓诗默认下来。反驳什么呢，这话一点也不错啊。
大哥还不解气，“从小你就能说会道，把老头子哄得团团转，我才是他的大儿子，凭什么要把财产分给你，你妈来我们家，生下你这个拖油瓶，不就是为了我们家的财产吗，可惜老头子死的早，没能让你们把这个家搬空。”
“卓伟。”小柔急忙扯了扯他的手，摇头示意大哥不要说了。看小柔脸色也不好，卓伟眼神移向她的肚子，问她有没有事。小柔还是摇头。
他们有孩子了？卓君苇忘了自己的处境，只在意卓诗。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怎么会没看出来呢，此时脸上尽是哀伤。
“小柔，麻烦你们过来看诗诗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诗诗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通知你们。”卓君苇没有和大哥说是明智的，小柔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拉着气息不稳的大哥离开了病房。
卓诗在卓君苇怀里轻轻抽泣，哽咽着问，“小姑，我爸不爱我妈，是不是也不爱我了？”
“傻孩子。”卓君苇拍拍她的背，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大哥爱不爱诗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直没插上话的秦风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把手里的袋子都放在床上，“两个傻姑娘，别难过了。诗诗，看看我们给你买了什么，都是你小姑一样一样挑的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气氛缓解的很合适，卓诗停止了抽泣，一个个袋子打开，心情好了不少。
“谢谢你小姑。”卓诗笑起来，又对着秦风，“也谢谢你陪我小姑。”
这孩子……
卓诗和卓君苇抱怨医院里的难熬日子，想要快点出院，又说哪个护士漂亮，哪个护士脾气好，滔滔不绝讲了很多话，还和同病房的爷爷说上了话。
中途秦风手机响了，卓诗还和旁边爷爷聊的愉快，卓君苇看秦风，他也正好抬头看她，发现她在看自己，脸上有些尴尬，似乎不知道要不要接。
“去接吧，可能找你有事。”卓君苇给他示意，他点点头，走出了病房。
“小姑，你们是不是和好了？”卓君苇愣神的片刻卓诗忽然凑过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嗯。”她笑着简单的回答，心里的坎还是梗在原地。
“那很好啊，我觉得小姑这么优秀的人，只能和秦风这样优秀的男生在一起才养眼。”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
“敢情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让你养眼的？”卓君苇逗她。
“当然不是了！”卓诗否定，“最重要的还是小姑你恋爱了，你都不知道奶奶和我说过多少次了，就怕你无心恋爱，等大学毕业了还没有结婚对象，要熬成老姑娘了。奶奶说的我耳朵都起老茧了，不信你看。”
卓诗把脑袋伸在她面前，卓君苇配合的看了看，“嗯，的确长了老茧。”
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一秒，接着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旁边的爷爷奶奶也跟着笑得满脸褶皱。卓君苇心里酸酸的，相濡以沫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你白发苍苍，躺在床上，儿女虽不在旁，可我却不会离开你。
细想起来，爸爸去世那会儿，她和大哥没有尽到儿女的孝道。她是太小，还没尝到人间百态。大哥却是心系红尘，哪里顾得上病重的老父亲。爸爸走的时候，一定很心寒吧！
脸上笑意不减，眼底却泛起了涟漪。
秦风打完电话进来时，卓君苇没问什么，卓诗不淡定了，“谁的电话还要背着我小姑接啊？”小姑娘琢磨着要不要叫姑父，一看小姑那一脸的不在乎，她干脆省了称呼。
“没有，一个朋友，我是怕吵到你们聊天啊。”秦风笑着解释，眼睛却是看着卓君苇，生怕错过她一丝别有异味的表情。可惜，卓君苇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一直低着头在给卓诗整理衣物。
快到午饭时间，卓君苇和秦风离开了医院，不想和大嫂碰面又起冲突。
“那咱们回去吧，忙活了一早上挺累的。”卓君苇看见开过来的公交车，迈腿要过去。
不过事情似乎没完，秦风拉住她的胳膊，扯得她一个趔趄倒在他臂弯里。“君君，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她不懂的看他。不是误会，只是她提醒自己，不要幻想能跟秦风走到最后了，他们不是一路人。至于为什么觉得不是一路人，她说不清，仅仅是感觉而已。
“那个电话我不是要背着你接，我只是不想让你想多了。”他慌张解释。
对啊，她是不屑于解释的人，也是不屑于听别人解释的人。
她收起了艰难的笑容，“秦风，你知道我的，如果你愿意说那我也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我真的，没有半点想知道的欲望。”
秦风拉住她的手松开了，卓君苇皱了皱眉，转身走开了。这个场景和曾经，多么相似啊。是不是相同的情况，要发生第二次？那还会不会有下一次了？
没管身后的人，卓君苇想赶快离开他的视线，脚步坚定的要逃离。还没走出十米，身体受到一股向后的力，下一秒就跌入了一个怀抱中，耳边是急促的呼吸。
“君君，不要！”
他在祈求，不要误会我，不要再一次离开我，不要从我的世界消失，不要让我不能爱你。在她转身的第一秒，他就害怕了。早上她扑进自己怀里的余温久久未散去，若是不能及时补给温暖，他会被心里的冰凉折磨死。
“是一个喜欢我的学妹，我说过我不会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接她的电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卓君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塞塞的。他都解释了不是吗，自己为什么还要，有种耿耿于怀的感觉？
“嗯。”她答应。
身子被放开，扳正对着他，“你真的很气人，宁可自己在心里胡乱猜忌，也不开口问我。”
他知道啊。
“你要想说，又何必要我问。”
这下轮到秦风哭笑不得了，可是又拿她没办法，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但又着实想惩罚她一下。
“那就是说，我想怎么做你都随我了？”
卓君苇想了一下，点头。然后就后悔了，秦风低下头来，坏笑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接着吻就落下来了。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他或者自己退离，可秦风早就做好准备，事先环抱住她，让她逃不了。
这可是在大路上啊，还人来人往的！卓君苇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奈只能闭上眼睛，等他几秒后放过她的唇，她立马把脑袋塞进他怀里，怎么也不肯直起头来。
又害羞了。秦风心满意足的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痴痴笑起来。
“君君。”他轻声叫她。
“嗯？”
“今年冬天好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