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外婆

多年以来，失明的外婆

常常用失明的眼睛，注视着身周的世界

时间久了，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也就有了

外婆的生命。你看，明媚的青山

裹挟着寒风，呼啸而至。浓黑的炊烟里

翻滚着岁月的忧伤。枯死的松树下

虫草在肆意生长。林间的云雀

总喜欢独来独往，偶尔一两声低鸣

又被蝉噪掩盖。外婆的眼睛却愈发干涸

儿孙成群，四世同堂，多么欣欣向荣的一大家子

山高水长，云霞明灭，四季荣枯

我只乞求时光再慢一些，慢一些

慢到能梳理好外婆的一头白发

慢到能抚平外婆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皱纹

最好，慢到儿女绕膝，穿着开裆裤

在庭院里玩尿窝，一玩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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