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逆行》四十三 在煎熬中等待
四十三 在煎熬中等待
这天下午我正睡觉,梦见自己坐着摇椅来回的晃,快被晃下来了,伸手想抓住点儿什么,就醒了,睁眼一看是杨凯,闭上眼睛又要睡,杨凯大声的喊:“别睡了,向天出事了!”
我一激凌坐了起来。
“我就知道,一说向天你就醒了。”
我以为杨凯逗我,躺下又要睡。
“别睡了,向天真的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要生孩子了?”
“你别那么恶毒好不好?刚才向东给我打电话说向天在沙漠里出事了,他要开车去救援,问你去不去?”
“去!”我坐起来就找衣服,“我和他在哪集合?”
杨凯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你还是先给向东回个电话吧。”
向东说:“我早上接到了叔叔的电话,他说向天和她同学去参加草原那达慕,不知怎么在沙漠里遇险了。我叔正在上海开学术研讨会,他已经买了机票,晚上七点半到首都机场,咱俩到机场接上他再一起去沙漠。”
我拨了向天的电话,关机!
生命里有些情绪,你总是不由自主的压抑它、压抑它,但有一天它突然的跳出来,反弹的高度会令你吃惊。就像皮球,你往下拍的力度越大,它弹起来的高度越高。
这两年里我拼命地抑制自己不去想她,希望有一天自己会忘了她。现在她突然跳出来,一下子跳进我的世界,立刻把它占满,这才发现,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我依然那么爱她,甚至比从前更爱她。
杨凯说:“现在是三点五十二,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要提前一个小时去机场,也就是说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够了!”
“够什么了?”
杨凯从抽屉里拿出个小镜子,“你自己照照吧。”
镜子里那个人胡子老长,披散着长发,脸色晦暗,沧桑的像个老鬼。
“你赶快洗澡,刮胡子,到街上理个发,我去给你买身衣服。”
“向天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情干这些?”
“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你们要等高教授到了才能走,别慌,安下心来做你应该做的,你不想这样邋里邋遢的出现在向天面前吧。”
我先跑到街上理发刮胡子,回来洗了个澡,收拾停当左等右等,杨凯终于回来了,买了春夏装各一套,一双鞋,大小都正好。杨凯说草原上早晚凉,春装现在还穿的着。
我穿上新衣,一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两沓百元大钞,杨凯说:“我取了两万块钱,这是买衣服买鞋充手机话费剩下的。”
“你要是个女的,我就把你娶了。”
“我早看出来了,只要高向天在,你谁也不娶。”
杨凯正在煮面的时候,向东来电话了,他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我说:“我不吃了,反正也吃不下。”
我上了车,向东说:“我心里着急,在哪儿也呆不住,我想你也一样,就早点儿出来了。”
上了机场高速,向东的电话响了,是高教授,他说上海正下大雨,飞机无法起飞。车又从机场高速下来,向东说:“我想起一个好地儿,咱俩去那儿等吧。”
车子开进了机场辅路附近的蟹岛度假村。向东说,这个度假村占地面积很大,里面集种植养殖、旅游度假、休闲养生、生态观光、餐饮娱乐为一体。
“咱先吃点东西吧,这儿的农家饭很有味道。”
“我吃不下。”
“我也吃不下,但是我们都得努力的吃。”
向东点了几个小菜、两份锅贴、两份小米粥。他用筷子夹起一个锅贴问:“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正在迟疑,他说:“这叫煎,锅里倒上一层薄油,烧热,把东西下进去,‘刺啦’一声,过一会儿翻个面,又是‘刺啦’一声,如此反复,直至外焦里嫩。”
向东又用勺子舀起小米粥:“这叫‘熬’,水放锅里烧开,放进小米,再烧开,然后改成小火慢慢地炖,直至小米开花,米汤粘稠。”
“我已经外焦里嫩、汤汁粘稠了。”
“说明你熟了。只有煎的透,熬的稠吃起来才有味道。你的爱情也快熟了!我告诉你,向天和白亚宁吹了,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哈哈哈哈,这回好了,你的机会来了,我叔让我再找一个司机,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顶在胸口的那口气突然就卸了,觉得身心一阵畅快,我夹起一个锅贴,整个塞进嘴里:“好吃、好吃!”
吃完饭,我拨通了高教授的电话,上海的雨还没有停,他还在候机。我问他具体情况,他说是向天的同学给他打的电话,他们现在翁牛特旗医院。我要了那个同学的电话,打过去竟无人接听。我通过114查到了翁牛特旗医院的电话,打了很久才有人接,询问今天早上从沙漠送来的那几学生特别是那个女生的情况。挂了电话我低着头半天不语,向东问什么情况,“人家说他们正在输液,不方便接电话,三个男生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个女生还在昏迷中,不知道能不能醒。”
吃完饭,顺着度假村的小路,两个人不知不觉溜达到荷花池边,荷池中央有一条吊桥路,是供游人观赏荷花之用。两根铁链拴着一根木板算一蹬,一字排开。人在上面行走,需两手抓住铁链轻轻地荡一下,然后迅速的踩上下一块木板。
向东上了吊桥,走出了几步,回头一看我还站在岸边发呆,冲我喊:“快上来呀!”
六月底的荷花池,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候,远处楼台的灯光,照的荷叶明暗有致,似碧波荡漾。湖上开始漫起了薄薄的雾水,让一切都陷进了朦胧中。
“雾浓隐芙蓉,见莲不分明。”向东大声的吟起诗来。
“你可真有心情啊!”
“别太担心,她是属猫的,有九条命,不会有事的!比这更严峻的时刻她都闯过来了。”
“更严峻的时刻!什么时候?”
“小时候,她自杀的时候。”
我正要踩上下一个浮蹬,听到这话一脚踩空,多亏我臂力好抓住了铁链才没掉下去。我一边调整自己的平衡一边大喊:“什么?自、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