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写给父亲

一大早，在室外空调压缩机的嗡嗡声中，迷迷糊糊听到妻在客厅给岳父发语音：频频叮嘱他近期高温要少出门，居家多喝水......等到我们大女中考结束再去看他们……祝福父亲节快乐的小小红包已发送，要他快快收下......

哦！是了，六月过半，父亲节又到了。时光飞逝，它不仅如夏草一样没头没脑地疯长，又会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逝去。好在四年了，我已学会坚强。今天又是父亲节，我想给您说说话。

上周，咱村西头卯卯家儿子结婚，我应邀赴请，宴席上我对您又有了新的认知。

您知道，现在的红白宴席几乎都沦落为不分客陪、无论主次座了。客人不要陪席，一个村的坐在一起，倒也无拘无束。不常见的，聊聊现在，谈谈过往，全是真情。

和我坐一起的，有外族的启超叔，和咱自家人山奎，及族间户的长河、闯、海岭、洪涛这些统统要叫你爷的。他们都比我大，有两人已经抱孙，也应上了爷。您走了四年，这些人没有忘记你，说您是村上乃至四乡五邻十里八村的性情中人，一副火爆脾气，侠义心肠，从来直言直语，从不吝悲惜乐。

他们怀念你帮扶邻里，不请自到；吃酒豪爽，不醉不归；解决纠纷，不偏不向……

当年我却常常如母亲一样埋怨你丢下自家农活不顾，去给东家装车，西家运粮。似乎比母亲更强烈地反感你逢酒就要喝得酩酊大醉，遇事就不管不顾竭尽所能地去帮去顾。

心里装有别人，别人才会把你念及。

我下午有课，提前离席。主家卯卯看到了，踉跄着步子追上来，扯着我的手，舌头已僵硬，涨红了脸，极力说道：想俺战爷啊！俺家弟兄们多，事儿多，俺妈的事、俺伯的事，不管大小事儿，俺爷回回是第一个来，自己亲哩一样，操俺哩心！俺爷要是活着，今这事……叔啊，咱爷们坐在一起的次数太少了，觉着疏远了呢！老辈留下的交情，可不能叫淡了……

在您走后，除了咱自家亲的红白事我顶上去必到场之外，其他这些村里族间户的大小事，我一概只行情还情，从不深入参与的，更少亲自去坐席的，与一般的乡亲总保持着一段浅浅的距离。

礼到人到，才是最好的乡情赓续，是我悟闻甚晚啊！

今夏，格外干旱，从五月底收割麦子前后到今天，近一个月了一次雨也没有下，且持续高温。但大家夏种玉米的热情很高，大约是今年麦子丰收、麦价上涨给他们带来了实实的收益，让他们坚定了种地的信心。您走后，我亲力亲为老老实实种了三年，今夏我不再种秋了，一者种秋大抵还要看天吃饭，浇水费力费时；二者，我三年秋种大豆，收益了了。索性，从今夏始，咱这四亩半地，我只种一季麦，秋就交给我堂哥种了。伯父走得早，您活着也是堂哥的依靠，时常挂牵着他。他们如今有机械，能浇灌，不怕下力，一季秋怎么也能多收入五六千吧！

下周，您的大孙女就要中考了。孩子很要强，学习很努力，成绩还算可以。希望冥冥之中，您福佑她顺利遂愿。

母亲身体，虽不比以前，但还算硬朗，早晚稀饭做得总是应时应晌，只是记忆力下降，常常会丢东忘西。我与敏就尽量错开时间接送陈卓和乐乐上下学。

乐乐，这个您走后一年才来的小孙子，很是调皮可爱、健康活泼，幼儿园老师总夸他聪明懂事。

父亲节，这是一个您活着我从来都不屑的节日，又是您走后，屡屡让我陷入深深回忆而不能自拔的日子。

今天，若您还活着，也不过才七十四岁啊！孙男娣女，绕环膝下，尽享天伦之乐的您，两眼一定会笑出泪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