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语文作业—《闰土小传》

2018-10-28  本文已影响0人  所谓伊人_BakuGO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戴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那月下刺猹的少年,便是闰土。

闰土,闰月生,五行缺土,故他父亲予了他“闰土”这个名字。父亲对他宠爱有加,准他在脖颈上戴个明晃晃的银圈。这一戴,便是十几年。闰土平日里帮忙干些农活,晚上去瓜地里看瓜,日子说不上舒坦,但至少闰土觉着挺好的。

一日,父亲因工作带着他到了一幢大宅邸中,闰土没见识,东看西瞧,忙忙活活的都是人,听父亲说,这家人正在筹备大祭祀,这大祭祀重要的很,必须办的妥妥当当,闰土半懂未懂,只点头。宅子够大,绕了几个来回才到闰土干活的地儿。简单的交代了工作内容,父亲便又急匆匆地走了,许是去干别的了。厨房生着火,是极暖和的,手脚也好伸展开来,闰土即刻忙活起来——活儿不重,都是闰土平时做过的。忽然,一位与他年纪仿佛的少年冲了进来,倒是吓了闰土一跳,那人开始自顾自地介绍着自个儿,闰土于是边听边悄悄上下打量了他两个来回——此人身着不俗,闰土心想许是这家的少爷罢,听语气也不是什么恶人,又是同龄,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小孩儿嘛,叽里咕噜谈天说地,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这一聊,就是一个时辰。如此来你一言我一语中,闰土与少爷便成了知音。

闰土教少爷捕鸟、刺猹,还约了他夏天一同去海边拾贝壳海螺。闰土讲,少爷听,时不时插上两句话,少爷高兴,闰土也乐意说。

正月过了,父亲要领闰土回家,少爷是极不舍的,闰土很甚,一个在厨房外坐在地上直哭,一个在里屋哭,可谓是四面楚歌。眼泪廉价,闰土最终还是被父亲给领了去。闰土想念少爷,于是隔几日便托了父亲给少爷带了去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当日就收到了回礼。之后闰土陆续收到或几次少爷寄来的礼物,但他们在分离以后却从未能再见上一面。

日子还得照常过,转眼二十年有余过去了,凡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二十年间,闰土被生活压成了人肉饼,卖出去的是人血馒头人肉包子,不如少年时快活了轻松了。他的身材因常年干粗活重活增了一倍有余;面色灰黄,全是呛上去的土灰,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显得年过其实;眼睛跟他已故的父亲一般,周围都肿的通红——在海边种地,终日和腥咸的海风打交道,日子久了便会如此。他头顶一个破毡帽,冬日最厚的衣物只有一件极薄的棉衣。夏季光着膀子在地里劳作,晒伤不可避免得覆盖了满背。手指变得又粗又笨拙而且开裂,像极了树皮。二十年间,许多事在闰土的记忆中已模糊不清只留泡影,但对于少爷的事,他始终忘怀不能。从老太太口中得知少爷要回来这里一趟,闰土是很高兴的,但高兴之余,更多的是苦恼——他早已忘记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迅哥儿。

事实也摆在那儿——二人之间的气氛说尴尬太过说僵硬也不及,早不如年少时般轻快。那也是当然的,时不饶人,世不待我,如今的少爷成了老爷,他也不是从前的闰土。

“阿!闰土哥,——你来了?……”闰土听老爷唤了声他的名字,竟一时愣住了,他翕动着干裂发紫的嘴唇,老半天说不出个偏旁部首来。“老爷!……”犹豫再三,这个称呼还是脱出了口。两个轻盈的字眼飘进老爷耳中,竟如银钉般将他钉了住。且不说老爷,闰土也意识到了,他与老爷间,已不可再像往日一般亲密无间了,他们中间好似立了层铁壁,可悲又可笑。闰土领着他的第五子水生给老爷磕头作揖,老太太和宏儿也下了楼,几个人客客气气地东扯西谈了几句,寒暄完,便许了两个孩子一同去玩耍,闰土嘱咐了水生小心些带小少爷,老太太笑着说不用放心,宏儿在外头也玩儿惯了,不必担心。目送两个小孩儿走后,老爷即刻问闰土景况如何,他什么没说,只摇头,倒也简单地聊了几句,三言两语答完便得了老太太的准许,去了厨房炒豆子吃。

到了下午,闰土到宅子里捡了几件东西,当年的豆腐西施也过来冷嘲热讽两番,闰土也不以为然,耸耸肩习惯般地权当闻不见。闰土打算在老爷启程时,顺道来用船载去,忙活了大半天,几件物品利落地一件一件摞在船上,整齐得很。夜间,两个孩子去瓜地了,老太太也早早的睡下,只余闰土和少爷二人在堂屋。他们闲谈了几句,屋里也够暖和,闰土也不打抖了,手脚伸展开来,与二十年前的那间厨房一般,只不过空气里少了某样东西,变得枯燥无味了。翌日清晨,他来领水生回去,两个孩子仿佛当年的闰土和老爷,又是哭又是闹,一口一个不舍,瞧着可怜。眼泪一直都是廉价的东西,水生最终还是被领了回家。再过了九日,老爷他们乘船离开,闰土牵着水生站在岸边,出神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河面吹来的风凛冽,水生打了个哆嗦,却没刮醒闰土——他还在望着远去的老爷乘的船,望了半晌,还是水生拽了拽他的手喊了声“爹”,他才反应过来。

他说——

“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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