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我正缺个姑娘呢
练习(7)
陈小山和车在暗夜中摸索许久,直到星星醒来,缀满天幕,才离开小道,回到光明、熟悉而又寂寞的大道,继续回家。
明天一定是个阳光明媚,充满温暖和希望的日子,陈小山左手扶方向盘,右手握拳扶半边脸颊,今晚还没过完,也许等不到明天呢。
负一楼停车场,陈小山要关闭电梯门,一个姑娘钻进来。
“嗨!早啊。”
“你的狗死了?”
“被车碾的。”
“他叫什么?”
“公狗,小山。”
“什么,小山?”
“嗯,小山!”
女孩住顶层,和陈小山同时搬进这栋楼,开大红两厢车,与他不同款。他被女孩拉进本楼微信群,才知道周围有这么多邻居。
进屋,不用开灯,摸到厕所撒泡尿(陈小山尿多),他就开始阅读昆德拉。卧室不用拉窗帘,陈小山就能隔绝夜幕,窗帘好多天都没被拉开过。
要是不开灯就能阅读。那多好!
陈小山已读完《搭车游戏》,不知道现在几点,门铃突然叮咚、叮咚、叮咚……响个不停。门铃好久都没这么愉快过呢,陈小山却不高兴,不得不起身开门。
才转动门把儿,门就不可抗拒地从外边被打开,刚才电梯里的姑娘立在他跟前:“今天我买了米兰·昆德拉的书,有些看不懂,想和你交流一下。”
“你好像喜欢小四的,怎么开始喜欢他了呢?”
“老娘早就喜欢了!”姑娘边说边挤过陈小山,占领他的客厅。
陈小山的脑子还在《搭车游戏》中打转,转到某处,冒出个念头:
来吧,我正缺个姑娘呢!
“屋子怎么这么黑,你在干什么,陈小山同学?”
“同学!我在阅读昆德拉。”
姑娘在黑暗中摸索一阵,摁下客厅开关。陈小山看到姑娘的唇,跟在电梯中一样,大红。她的车屁股也是这个色儿。
不是我的菜。
“你怎么穿这身,胸和屁股呢?”
“陈小山……”姑娘把山字拉老长,“你个闷蛋,老娘故意穿厚睡衣,厚睡裤的,万一你娃动歪脑筋呢!”
陈小山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脸红,不敢看姑娘的眼睛,他看到姑娘的唇微微上翘,似乎有些得意。
“来吧,姑娘,躺下!”
“再说一遍?”
“来吧,同学,坐下!”
他脑子想的是后面这几个词,嘴里蹦出的却是前面这几个词。陈小山你他妈够卑鄙的。陈小山这是主动送上来的菜。
“同学第一次来我家做客,别客气哦!”陈小山通过接下来的这话,迅速覆盖掉前面的错误。
姑娘真不客气,迅速钻到陈小山的宽大沙发中,躺着,一甩手,一本《好笑的爱》落到她跟前的茶几上,啪的一声,很响。
“给老娘来杯咖啡。”
“只有茶。”
“老头儿才喝茶。”
“锡兰红茶,怎么样?”
“行,行,行,行吧!”
陈小山翘着屁股烧水的空档,看到矮桌上的那本书,跟自己的封面不一样,大概是新版吧,透明塑料封皮还在。
“你真喜欢昆德拉?”
“要不买他干嘛,就有点看不懂。”
“正常,我也看不懂。”
“还有你娃看不懂的书,里面都讲些什么的?还是小四好懂。”
“性与爱,情与欲,轻与重。”
这话把陈小山自己给勾住了,满脑子弗雷什曼,哈威尔,还有伊丽莎白跳脱衣舞时的胸和屁股。
陈小山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姑娘,“你知道吗,小说很多今天你我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场景。接下来是……”
“关灯!接下来有个屁,睡觉!”姑娘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陈小山,你娃闷骚?”姑娘似乎有些自言自语。
“哪儿睡?”陈小山不接茬儿。
“床上啊!”
“床在哪儿呢?”
“电视机后面就是呢!”
“那好吧,姑娘,咱们睡觉去。”
“睡你个头,你娃儿想什么呢!”姑娘才发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她并没有紧张,她说完这句后,嘴角微微上扬。陈小山看得清楚,还看到了她衣服上洒的香水。
“小山死了,这几天好我孤单。”
“不就是只狗么?”
“你不懂,闷蛋。”
“得,得。娘娘今晚就在这儿安歇吧!”
“小山……”姑娘又一次把山字拉得好长,“明天陪我再买只小山吧?”
“嘿,嘿!您先说清楚,小山是我,还是狗?”
“小山是只狗。”
“那我呢?”
“你是小山。”
“我到底,是人?是狗?”
“哈哈!你自己想呗。”
“姑娘,你大半夜玩我呢?”
“闷蛋,你想吧!”
“我想,……”
“行,行,行,给句痛快话。”
“我想想,……”
“磨叽!不想清楚,老娘今儿就在这安歇。”
“好……哇!”这次陈小山把好字拉好长。
“陈小山……”姑娘这次又把山字拉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