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的低语
永熙三年,镇北将军陆昭南大捷归来,长安城万人空巷。
他却独自打马穿过喧闹人群,停在了城南一座僻静宅院前。朱门紧闭,唯有几枝红杏探出墙头,如两年前他离京时一般模样。
“将军,陛下还在宫中设宴等您...”副将小心翼翼地提醒。
陆昭南恍若未闻,只伸手接住一朵被风吹落的杏花,“她...可好?”
副将沉默片刻,低声道:“沈姑娘半年前已经搬去了城西的静心庵。”
(壹)
静心庵的杏花开得正盛。沈清墨正低头抄写经文,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团,她却不敢回头。
“清墨。”他的声音比塞北的风沙还要沙哑。
她继续运笔,声音平静无波:“将军认错人了。这里只有静心居士。”
陆昭南猛地夺过笔,将她扳过身来。记忆中明媚的容颜如今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还似一汪深潭,要将他淹没。
“为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已经褪色的平安结,“你说过会等我。”
沈清墨的目光掠过平安结,眼底闪过一丝波动,又迅速归于沉寂。“将军凯旋,万民同庆。贫尼明日便要闭关清修,就此别过。”
(贰)
夜深人静,陆昭南在庵外徘徊。一个小沙弥尼悄悄递来一封信:“这是静心师叔留给您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昭南,见字如面。 昔日美好已如朝露,何必执着?望君往前看,自有良缘相待。 莫再寻我。”
陆昭南握紧信纸,忽然想起什么,策马直奔将军府。
老管家见他归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恕罪!半年前宫中大变,沈家受牵连,小姐为了不拖累您,才谎称出家...”
“她人在何处?”陆昭南的声音都在发抖。
“小姐确实在庵中带发修行,但三日前太后下旨,要召她入宫为质,明日一早就要动身...”
(叁)
拂晓时分,陆昭南闯入静心庵。沈清墨正跪在佛前,一身素衣如雪。
“我都知道了。”他握住她的手,“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
沈清墨终于落下泪来:“陆家刚刚站稳脚跟,我不能成为你的弱点。”
“你不是弱点。”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你是我唯一的软肋,也是我全部的铠甲。”
(肆)
三日后,陆昭南手持证据面圣,为沈家平反。满朝皆惊,无人想到他竟敢为了一个女子,与权倾朝野的国舅为敌。
皇帝看着跪在殿前的爱将,长叹一声:“爱卿可知这么做的代价?”
“臣知道。”陆昭南抬头,目光坚定,“但有些人和事,值得臣付出任何代价。”
(伍)
杏花如雪,落了两人满头。沈清墨轻轻靠在他肩头:“你不该为我冒险。”
陆昭南将平安结重新系在她腕上:“往后不必再一个人低头前行。你的快乐,是我的;你的不安,也是我的。从今往后,每一步都要一起走。”
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前路。这一次,他们没有错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