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裂情记》【88】

s :196、家里。日

孟达昏迷在床上，父母、兄弟、妻儿围在周围。

母亲：达儿，妈妈来看你了。你醒一醒。

父亲用一双多皱的眼睛表情复杂看着毫无反应的儿子。

龚心如哭成了泪人，接过儿子递过的毛巾，捂着嘴去了卫生间。

孟小柱：（揉搓着孟达的十指）爸，你醒醒。爷爷和奶奶来看你了。你醒醒。

父亲：小柱，不要叫了，让你爸睡去吧。

孟小柱：爷，我爸昨天还睁开过一次眼睛。

孟达眼皮动了动，微微的睁开了一条小缝。

弟弟：爹，娘，我哥醒了，他看见咱们了。

孟达眼皮又磕上了，嘴唇在动。龚心如从卫生间跑出来。

一家人再次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孟达。

孟达眼睛再一次睁开，目光遥远。

孟达：（微弱，断断续续）爹，娘。儿不孝，儿要走了。

父亲：（老泪纵横）你走吧，走吧。

龚心如一把抓住了孟达的手哭着不放。

孟达眯眼看着龚心如和儿子。

孟达：小柱，你把爸写下的东西全抱过来。爸想再看一眼。

孟小柱答应着跑了出去。

孟达：（盯着龚心如）对不起，老婆。你不要悲伤。好好保重。

龚心如抽噎着，把头一下子偎在了孟达的胳膊上。

孟小柱：（抱了一摞打印出来的书稿过来）爸。我给你全都整理好了，都在这里。你看。

孟达在龚心如帮助下，抚摩自己一生的作品，欣慰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弟弟：（吃惊）哥，你咋写了这么多啊。

母亲：（突放悲声）我的傻儿哟，你是累死的哟。老天爷。

父亲：不要哭，听娃说。

孟达：小柱，别忘了爸的话。爸要带上它们走。到时全给爸烧了。

孟小柱点头又摇头。

孟达挣扎着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封面显示：长篇小说《梦想成真》，作者孟达。

孟达：这是爸最后的作品，永远的归宿地。

孟达用哆嗦的手指翻动书页。

柳如月在书页里，坐在秋千椅上看着书稿。

孟达：（颤声）如月。

柳如月闻声，猛地拿着书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孟达：我来了。

柳如月和小狗自梦幻小屋飞翔而至的身影。

孟达迎望着，浑身抖动坐了起来，目光在变直，嘴一张，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如梅花点点，缓慢地落在了跳动的书页上。

床头那一摞书稿突然飞翔起来，书页翻动，无数的幻象，无数的人物和头脸在抽象中显现，无数的声音在哭，无数的声音在嘶叫。

家人一个个惊呆了的面孔，定格动作姿势。

弥留的孟达看着，脸上荡出幸福的笑容。

终于，书稿一个个落在了地上，幻象消失，喧闹静止。

那本最后的书稿还在空中飞旋。书页抖动，书里的黑字像无数蛾子分离而出，在空中密密麻麻地飞舞着，结聚着。家人们被纷涌飞舞的蛾子慌恐地逼到了门口。

蛾子慢慢结聚出了眼睛，眉毛，头发，耳鼻，轮廓，衣袂，手臂……。

空中一点点显出了透明的柳如月和小狗的影像。

书页散开，飘飞，凝聚到了透明的柳如月和小狗的身影之上。

片刻，在一片寂静中，柳如月真人真身站在床头。

小狗欢欢蹲在阳台一角，看见凸现而出的小狗喜喜吠了两声。

喜喜也回应吠了两声。

两只小狗互相观察着。

孟达：（张着带血的嘴，喃喃）啊，这不是我构思的结局！怎么会这样啊！

柳如月恍然不知，旁若无人，半跪床边，握着孟达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

柳如月：爱，我来接你了。咱们走吧。

孟达：（惊恐）不对，这不对呀。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啊。你过来了，我去了，你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柳如月惊觉到了什么，目光恐惧地四射。

门口的家人试探着向前靠拢过来。

孟达：（紧抓柳如月的手）如月，如月，你一定要让我再回到这个世上来。

柳如月：（闪烁的目光一点点平静）爱，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回你。

孟达无限依恋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死在了柳如月的怀抱里。

龚心如大着胆子走向前来，看着柳如月。

龚心如：你是谁？

柳如月回过眼眸，对着龚心如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