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
10:00 AM
【早课：循环】
人到齐了，坐好。
五条长椅，每条十人。
五张长桌，每张十碗。
静默。
钟声响，穿红袍的马丁坐着升降篮子从三楼的“神圣空间”直接降落到一楼的主讲台。
升降篮子被修成巨大的屁股形状，马丁就坐在屁眼的位置，那里有丝绒软垫。抵达主讲台的时候，他打了个响嗝，肩上的圣猫奇诺不满地嘟哝了一声。
信徒们起立：早上好，圣主！
马丁：早上好，亲人们！
信徒们：睡好了，圣主！
马丁：很好！
马丁：你们的肚子里有什么？
信徒们：没有！
马丁：很好！请坐，亲人们！
信徒们坐下。
穿绿袍的艾莉森从厨房拖出来一口大桶，往每位信徒的木碗里加两勺燕麦粥。
拖行的大桶发出便秘一样的呻吟，奇诺跃到了主讲台，挥舞着黑黝黝的尾巴。
马丁从袍子里掏出黑色铁盒，踱步至第一条长椅，用食指轻触信徒的额头、鼻尖、嘴唇，从铁盒里拿一颗能量丸放进碗里。
每位信徒都享受了圣主的洗礼。
静默。
五十颗深棕色的能量丸慢慢埋进浓稠的燕麦粥里。
静默。
只有圣主的旧皮靴摩擦地板的声音。
嘎嘎——滋
嘎嘎——滋
嘎嘎——滋
马丁拖着红袍子，回到主讲台。
艾莉森再次敲响大钟。
信徒们开始进食。
他们大口吞咽碗里的粥。
甘之如饴。
直到把碗边都舔干净，他们才舍得停下。
满足从嘴唇开始爬满他们的脸。
马丁：亲人们，现在，露出你们的肚子！
信徒们撩起衣服，露出肚皮。
马丁：行礼！
信徒们把右手食指放在肚脐上方，顺时针画圈。
指头们，越过松弛的肥肉，越过干瘪的皮肤，越过竖起的汗毛，越过粗大的毛孔。
圈越画越大，指头们越走越慢。
最后，指头们在两乳间的中点停下。
信徒们：啊呼撒呀木巴吽！
马丁：啊斯杜瓦！
信徒们：啊呼撒呀木巴吽！
马丁：啊斯洁拉！
信徒们：萨！萨！萨！
马丁：嗦喇达！
信徒们两人一组，肚皮们面面相觑。
伸手到对方的肚皮，用手掌逆时针揉搓。
嘶嘶——噗
嘶嘶——噗
嘶嘶——噗
……
揉到肚皮发烫，揉到肚皮生红，揉到肚皮冒汗，马丁站起来，他们才停止。
马丁：亲人们，你们肚子里有什么？
信徒们：什么都没有！
马丁：你们肚子里有声音吗？
信徒们：没有!
马丁：为什么没有声音？
信徒们：因为它消失了！
马丁：为什么摸不到？
信徒们：因为它消失了！
马丁：它是谁？大声说出来！
信徒们：肠子，它是肠子！
马丁：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谁？
信徒们：肠子！
马丁：迷失的人最大的敌人是谁？
信徒们：是肠子！
马丁：肠子是什么？
信徒们：是罪恶！
马丁：很好!现在清洗你们的身体！
信徒们起立，拥抱身边的伙伴。
然后开始催吐。
把手指塞进喉咙，捶后颈，击打胃部，捏住喉咙。
人人都在揉捏自己的器官。
竭力把吃进去的东西掏出来。
虔诚又熟练。
啊-呜-呜-哇
一坨淡黄的酸水坠入碗里。
啊-呜-呜-哇
啊-呜-呜-哇
一坨又一坨泛黄的残渣倾泻而出，汤汤水水。
一头头鸡，直起身子，仰头，咕哝。
弯腰，呕吐。
此起彼伏。
吐满一碗，信徒们彼此拥抱，眼睛冒红，嘴泛酸气。
他们都干净了。
马丁微笑着用眼神嘉奖他的信徒。
信徒们起身，端着自己的碗走到门口，把东西倒进艾莉森摆好的大桶，再次回到座位。
循环，就是每天的早课。
他们把双手平放在桌面，轻轻吹起口哨。马丁把奇诺抱到第一张长桌的最左侧，奇诺努努嘴，从袍子中挣脱出来，跃上桌面。肉垫碾过一只又一只粗糙的手背，奇诺瞥着那些嘟起的嘴，
白耳朵一直在抖动，很是厌烦。不同的调子和声音骚扰着这只黑猫，它低声嘟哝着，走得不紧不慢。走到尽头，优雅地弓身，翻跃，落到第二张长桌，悄无声息。在手背连成的路上，它是一头懒惰的豹，它是一只勃起的象，它是一尾落地的鱼，它是一条醒来的蛇。绿色眼睛扫视着这些取悦它的人，哈欠连连。偶尔在一信徒前面停下，用胡须摩挲脚底的手背，片刻又继续前行。到第五张长桌的尽头，奇诺跃到旁边的木柜，小跑着飞身抱住大钟，“铛……铛……”整身黑毛盘住大钟的奇诺，此刻才是高兴的。
圣猫巡视结束。
被停留过的四教徒起立。
马丁：约翰逊、莎莉、尼克、利恩，今天的晚课由你们去执行。去救赎那些迷失的人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去吧，亲人！
四人向圣主深深鞠躬，转身离开。
2:00 PM
【午课：与主对话】
午饭是燕麦粥和黑面包，信徒们吃完，两人一组，围着院子里的大花圃站立。
对视，不能言语。
太阳有些猛，信徒的脸都晒得通红。
没有任何表情。
三十分钟，钟声响。
他们与对面的人拥抱，亲吻脸颊，大笑起来。
影子们嬉笑着，搂抱着，低语着，舞蹈着，嘲笑着白衣白裤晒得满脸是油的邋遢中年们。
大家都玩得很是高兴。
思考与放松，是信徒们的午课准备。
放松过后，他们再次回到小礼堂，回到他们的座位。
圣主马丁，倚在主讲台前面的软椅。
马丁：为什么我们要消灭肠子，它的罪在哪里？汉娜，回答我。
汉娜走至主讲台，鞠躬。
汉娜：我们吃的任何，香喷喷的肉、甜滋滋的蛋糕、甜美多汁的水果，只要有肠子，它们就会变成屎！！任何东西经过肠子，都会变成屎！！肠子毁灭了所以美好的东西，我们有了肠子，有了屎，就会恶臭，就会腐烂，它就是万恶之源。有了肠子，我们无法安静思考，食物变成了屎，不能供给大脑了。我无法想象以前曾经拥有过它，这太让我恶心了，我憎恨肠子！我憎恨肠子！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信徒们鼓起掌来。
马丁：很好，汉娜。既然肠子有罪，我们要怎么拯救那些不知道自己被毒害的人呢？约瑟夫，上前来！
约瑟夫走到主讲台，亲吻圣主的手背。
约瑟夫：伟大的圣主，我们要拯救迷失的人，就要消灭他们的肠子，只有肠子消失，他们才有一副虚无的肚皮，没有任何东西的肚子，才能迎接美好的食物。
马丁：约瑟夫，我记得你妈妈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你有跟她谈论过她身陷的流毒吗？她还是每天向那个人祷告吗？
约瑟夫：抱歉，圣主，我已经三个月无法跟她交谈了。她一直把该死的《圣经》压在我针头底下，留着泪跟我说她看见了上帝，上帝告诉她儿子没有变坏，只是被蒙住了眼睛。我大声呵斥她，说她看见的是屎，她被屎蒙蔽了心眼。耶稣从一个处女的身体里出来，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是从阴道里出生的，而是从连着肠子的污秽屁眼爬出来的。玛利亚在马槽脱下裙子，像拉屎一样把他拉出来。耶稣出来了，他就是屎！
耶稣就是屎！
他们挚爱的上帝就是屎！
上帝就是屎！
从肠子里出来的就是屎！
我无法继续和妈妈说话，抱歉，圣主！
因为她说的都是屎！
上帝都他妈的是屎！
信徒们：上帝都他妈的是屎！
上帝都他妈的是屎！
上帝都他妈的是屎！
约瑟夫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圣主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站到旁边。
马丁：皮特，来，到前面来！
皮特从最后一排跑到圣主跟前。
马丁：皮特，你觉得自己现在胖吗？
皮特：圣主，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轻盈过。上周我哥哥看见我，他喊了声肥猪，竖起了中指。我压倒了他，轻而易举的。我用膝盖抵住他胸口，一只手就掐得他翻白眼。他太笨重了，我太轻了，我肚里没有了肠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击倒任何人。他妈的麦克只能向我求饶，他的眼泪和鼻涕揩到我手背，他喊了上帝！
马丁：很好。如果你哥哥再叫你吃屎，你怎么做呢？
皮特：很简单，我把他的肠子除掉，他就不会再嚷嚷了，上次是他躲得快，一年前我就该把他的肠子消灭。没有肠子的人就不会叫人吃屎。屎是有肠子的人才有的东西。我们没有肠子，不会有污秽恶臭的屎。
马丁：我们没有屎，那我们释放的是什么，皮特，大声说出来！
皮特：是能量！食物不经过肮脏的肠子，从最干净的地方出来，回到世界，就是能量的循环，我们善待食物，积累能量，我们不是制造腐烂的机器！我们是洁净的人！
马丁：告诉我，最干净的地方是哪里！
皮特让站在旁边的约瑟夫背对信徒，一手扯掉他的裤子。
皮特：最干净的地方是这里，它是我们的神圣出口！
说完他就把脸埋进约瑟夫的屁股蛋，亲吻那个小小的屁眼。
他跪着，闭上眼睛，如沐圣恩。
掌声要把小礼堂都炸裂了。
吮吸了五分钟，汉娜和约瑟夫才把这个100公斤的胖子扶起来。
炸裂。
9:00 PM
【晚课：洁净】
晚饭过后，信徒们把长桌长椅搬开，围坐在一起。
沉默有助于食物释放能量，他们已经习惯了饭后的静坐。
声音没有任何意义。
等待，是晚课的第一部分。
直到出外执行晚课的信徒回到小礼堂，在“神圣空间”打着盹儿的马丁圣主才慢悠悠地回到一楼。手里捧着小布袋的约翰逊、莎莉、尼克、利恩恭敬地跪在软椅前，他们的白衣白裤变得泥泞、沆瀣不堪，他们的脸涂满了虔诚。
马丁走向他们，艾莉森手捧白瓷盘，跟在身后。圣主从把约翰逊的布袋打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倒进瓷盘。
圆滚滚的——
是个睾丸！
马丁：约翰逊解救了一位男士！这是他洁净的证据，他的肠子被消灭了！告诉我亲人们，这是我们解救的第几位男士！
信徒们：第302位，这是逃离了罪恶的第302位男士！
马丁：好样的约翰逊，你做得很好！
他俯下身亲吻约翰逊的额头。
约翰逊伏在地上啜泣起来。
圣主又打开莎莉和尼克的布袋，两个小疙瘩滚进瓷盘。
一个红的。
一个深棕。
两个乳头！
马丁：亲人们，莎莉和尼克分别解救了一位女士，看，这是他们的勋章！！！我们到现在把多少女士从深渊带出来了呢？
信徒们：265，加上这两位！我们把她们都营救出来了！
马丁：你们也是最忠诚的亲人！
他们得到了圣主的贴面礼。
最后轮到年纪最小的利恩，他是个壮实的小伙。
圣主翻开他的布袋，倒不出任何东西。
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
马丁：利恩，你的晚课呢？是没有找到迷失的人吗？
利恩：伟大的圣主，我找到一个男人。
马丁：那为什么口袋是空的呢？你有展示我们的力量吗？
利恩：我在胡里堵住这个男人，就马上拿出了我们的徽章和匕首。见到“无肠”的徽章，谁都知道，洁净身心的时刻到了，男的留下一个睾丸，女的留下一个乳头，身体洁净，孽障消失。否则，马上开膛破肚剔掉肠子，留着睾丸乳头也没得享受。
马丁：你很明白，孩子，那为何没有替他洁净？
利恩：圣主，我亮出匕首，跟他说明白洁净的重要性。他害怕得瑟瑟发抖，他就是个比我大两岁的男人，还很年轻，害怕得把衬衣都捏皱了。我们对峙了很久，我用匕首割开了他的皮带，他的裤子就这么掉下来。我扒开他的内裤，这人……这个男人，他只有一个睾丸，真的，只有一个，像个干瘪的西番莲果，孤零零地躲在鸡巴下面。他哀求我别割下他的睾丸，他只有这么一个睾丸，只有那么一个。他刚结婚，跟他的妻子艾达，他们还没生小孩。他想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所以他要保存他的睾丸！他保住我的腿奋力哀求，我用匕首划破他的手臂和大腿，他还是死死地按住他的睾丸！圣主，我不能现在就割掉他的睾丸！他只有一个睾丸！我可以等待，等他生下孩子后再去替他洁净，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桑切斯，住在牛茅镇。我发誓会替他洁净，圣主，但不是现在！圣主，请原谅我的鲁莽，请原谅我！
信徒中响起低低的嘘声。
他们有某些人瞪着利恩。
圣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马丁：利恩，洁净是不能等待的。肠子还在贻害桑切斯，他生下的小孩也一样是有毒的，他们全家都被流毒所害，等待只会加深罪孽。你错过了孩子，错过了洁净的机会。
他皱着眉头，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利恩惊恐地匐下，亲吻他的皮靴。
马丁：好了孩子，起来吧，跟我来！
亲人们，你们可以做午夜静思了。
信徒们双手重叠置于小腹，闭眼，静思。
利恩跟在圣主身后，坐上了“大屁股”升降篮子。
“神圣空间”披着厚厚的黑布，利恩轻轻提着圣主的袍子尾巴，挤进了黑暗里面。
只点了小蜡烛在床头，木床很大，铺着薄薄的被褥。
圣主总是需要长时间的思考。
其余地方都是书。
书柜、书架、床边、桌面倒着数不尽的书。他们都很旧了。
圣主让利恩跪在被褥上。
马丁：孩子，现在开始，不能发出声音，你的洁净让我来完成。
利恩点点头。
圣主剥下他的裤子，轻轻拍打他的屁股。
他是个皮肤白的小伙，屁股蛋更是白得让人磨牙齿。
圣主的手掌均匀地落在肉上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白花花的肉也渐渐有了血色。
啪——
圣主解开了袍子里面的皮带，贴近了屁股。
利恩恭顺地压低了腰。
红袍子招展起来。
披着红袍的拿破仑。
紧握缰绳伏在斯泰理背上的拿破仑。
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口的红袍子拿破仑。
驰骋着。
低吼着。
风驰电掣着。
沉默的斯泰理，只需要服从。
待红袍重回缄默，圣主把小伙扶起，吩咐他把裤子穿好。
马丁：去喝口水吧孩子，就在那边。你已经洁净了。
他很疲累，倚在床边。
利恩恭敬地喝下镜子旁边的水，喝之前看了看镜子里头的自己。
已经洁净的自己。
他不再恐惧。
喝过水，还没站起来，他就倒下了。
绿袍子的艾莉森从那边的黑暗进来。她撩起利恩的衣服，用尖刀剖开他的肚子，抓出他的肠子。一串一串的。
肠子们被投进了搅拌机。
他还在笑呢。
第一杯，圣主享用。
洁净的。
其余的，加上苦艾酒，能量丸。
粉碎，稀释，装入大桶里。
送到楼下。
静思的信徒们领取恩典。
祈求圣主福泽延绵，流毒早日清除。
跪拜。
悉数喝下。
圣主举着酒杯，黏稠稠的肠子在里面徜徉。他摇晃一下，它们就都游动起来，跟在肚子里没什么两样。他伸出舌尖，触碰那些赤色的冰沙，衰老的味蕾们瞬间勃起了，他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楼下的信徒们，也都干了起来。
只有一个睾丸的男人们和只有一个乳头的女人们。
男人干男人屁眼，男人干女人屁眼，女人舔女人屁眼
反正只能干屁眼。
白裤子脱下，都是不一样的屁眼。
当然，这是比嘴巴干净的地方。
神圣的出口。
洁净。
奇诺蹲在主讲台，打着哈欠，尾巴都不想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