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专题第四期...优质散文、小说简书拾贝

无闻星恋绮梦

2022-04-24  本文已影响0人  紫陌忌

一、穆启灵:宁做影子

原来,从默默地守护一个人,到爱上一个人,只是时间问题。

你迈进吴星绮的家门时,只见整个巨大无比的吴家大宅内,唯有摆放在靠墙位置的藤木沙发上有一个两鬓微微斑白的身影。那是吴星绮的母亲——刘婉莹。

吴星绮的父亲常年在外做着古董生意,家中其余老人在外疗养,因此偌大的吴家大宅里,只剩下吴星绮母女二人,衬得本就格外宽敞的大宅越发空寂。

你的视线焦急地在屋内四处寻觅,仍不见吴星绮的身影,刚要开口询问吴母,便见她缓慢地站起身来,你才将方才刚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中。

吴母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身为吴宅家主的威严,你却听出那威严中夹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伤感:“我知道灵儿啊,你又来找绮儿了。她刚去又后花园看那个人了,应该还没走远,你现在……又要悄悄地跟上去吗?”吴母说着,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你当然知道吴母口中的“他”其实是穆子渊。

你在吴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口罩,迅速地戴好,随后从背上的双肩包上取下一个黑色帽子并戴上,将帽檐压得极低。

吴母凝视着你,不语。她知道你又要以另一个的影子,出现在吴星绮的世界中了。毕竟,这是你,穆子渊,吴母三人之间的秘密。的确,你是一个活成吴星绮内心深处,那个令她挥之不去的人的影子。你是吴星绮的大二同学,名唤穆启灵。

你永远记得,吴星绮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名唤穆子渊,现在正静静地沉眠在吴宅后山漫漫后花园一座秋千椅后方的浅草地里,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穆子渊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长眠在与吴星绮共度一个盛夏光年,一个金秋时节,一个肃杀冬日的铁质千椅旁。

而吴星绮,因“睹物思人”的念头,几乎不敢去看他,这是除去穆子渊逝世后那一个月后,整整时隔数月的再次看望。而这个漫漫时间背后,又暗藏着吴星绮多少的心酸纠结。你无法知晓,但心已会意。

想着,你快步跑向后花园的小道,果不其然,吴星绮没有走远,独自漫步在自家后花园的鹅卵石小道上,身着一袭白色晚礼裙,显得端庄而不失优雅。

小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地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枝叶在吴星绮的头顶缠绕盘旋,削弱了夏日午的炫目阳光,从枝叶的空隙间,洒下星星点点的柔和光芒,衬得吴星绮宛若天使般,楚楚动人。

你一路躲躲掩掩地跟在吴星绮身后,行至后花园的某处寂静之地,这是一处绿草如茵的空地,软绒绒的浅草延伸至五十米开外的后花园围墙尽头。

鹅卵石小道在这里消失不见,道两旁的树木也在这里化为终点。唯余空地中央那孤零零地立着的一座铁质秋千椅。

秋千椅旁旺盛生长的一棵榕树,茂密的枝叶为秋千椅撒下一缕清凉,也遮住了唯一的一缕阳光,使其显得愈发萧条。破败锈蚀,死气沉沉的秋千椅,与旺盛生长,生机勃勃的榕树与浅草,形成了死与生,旧与新,失望与憧憬的鲜明对比。

你见吴星绮完全沉浸在萧条物件和回忆所带来的负面情感中,因此,她当然不知道,那棵榕树后,此刻正悄然无声地站着你,你躲躲藏藏地小心凝视着她,眼神中充满数不尽的担忧,与无穷无尽的爱怜。

你就这样在榕树背后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吴星绮在空地中央的那座老旧且锈迹斑斑的铁质秋千椅前驻足片刻后,别有深意地凝视冥思片刻后,在秋千椅上坐下,看上去经久失修的秋千椅随着她的缓慢坐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担忧下一秒整个不堪重负的秋千椅就会散架,零落成一地废铁,伴随着一段回忆的陨落。

随后,你见吴星绮斜倚在秋千椅上,双目微闭,神情恍惚,你便猜到,她定是又想起那个名叫穆子渊的人了。

你猜想着,她的耳边是否会再次回响起穆子渊磁性动人的话语,和她在那个夏天那银铃般无忧无虑的笑声?她是否会不由地发出一丝感慨,感慨不过区区一年光景,这铁质秋千椅竟沦落成如此这般萧条落败模样?感慨这椅子似她与穆子渊的回忆般,即使她拼尽全力地想要牢牢抓住与穆子渊曾经的那些回忆,那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终究架不住时间车轮的无情碾压,逐渐变得零散,变得支零破碎,难以回味和辨识?

你就这样想着,看着,看见吴星绮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老式MP3,他便猜到了,她一定会将乐曲调至她最为喜爱的那首歌:《无闻星恋绮梦》。

你看见她戴上耳机,猜想此刻熟悉的旋律一定开始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无闻星恋绮梦,无边似水年华,那一年的盛夏,有你的笑容……”

你在吴星绮的QQ空间里听过那首歌,你只听过一遍便难以自拔地深深爱上了。那首歌有着格外悠扬的曲调,似乎可以从中捕获夏日的气息。歌曲编排尚且极佳,再加上演唱者那磁性的,宛若天籁之音的演唱,使这首歌显得格外美丽动听。

那首名为《无闻星恋绮梦》的歌曲,歌名由吴星绮的名字幻化而来。那首歌的创作者正是她因病去世的,她的初恋,也是你曾经的故友,今努力做其影子的人——穆子渊。他专门为她作此歌,且此歌为他一人自创自唱,坦诚之心可见一斑。

你当然知道,那首名为《无闻星恋绮梦》的歌,蕴藏着吴星绮青春时期的单纯岁月与怦然心动。今夕穆然回首,昔人已逝,但那段青葱岁月的回忆,如那首歌永恒的旋律,将经久回响在她的生命长河中。

片刻后,你见吴星绮如琥珀般迷人的瞳眸中不觉多了些含在眼眶中的泪水,衬得那一双动人心魄的大眼水汪汪,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地放着光。你便猜想着,似是那一首曲毕,吴星绮一段回忆的闸门,却訇然开启。

吴星绮这辈子或许都将难以忘怀,那年青春,她与那个叫穆子渊的大男孩,热恋了近一个季度。而你亦将永远铭记,那年隆冬雪落荒城之时,你爱上了那个叫吴星绮的女孩儿,一直今年的又一个盛夏。

穆子渊是一个天才般的音乐创作者,同时也是不幸的,英年早逝的人。你唯一对他感到不满也是最为在意的,便是穆子渊让吴星绮独自一人深陷回忆的泥潭里无法自拔,且越陷越深。

你爱慕吴星绮,这种爱慕在经久的守护中演变为一种喜欢,不可名状的喜欢。这时候你才恍然间明白:原来,从默默地守护一个人,到爱上一个人,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你更想要拯救她,将她从那段始于盛夏,终于隆冬的遗憾爱情中走出。

为此,你宁愿永远做穆子渊的影子,在暗处默默地关注她,关怀她,拼尽所能地去温暖她。这是你,也同样是吴母的期望。

虽然你知道,做穆子渊的影子,你只能永远活在她对穆子渊的记忆中,但你乐意如此。偶尔在某个她不经意的回目间,她会看见那个同穆子渊一样装扮的你,黑帽子,黑口罩。她会因此欢呼雀跃一阵,你的心也因此而充盈。

你就这么想着,关注着她。如若这样就能一直看着她,你宁愿一辈子活成穆子渊的影子,你愿做那个影子。

当然,你的心中也仍怀有一丝希翼:在某个适当的时机,阳光的普照角度会使影子落在本体的前面。你在暗处,默默无闻地等待那个机会渺茫的时机成熟。

二、吴星绮:初遇美好

原来,与已逝之人的回忆,永远夹杂着无尽欢悦与心伤。

你此刻的确如那个暗处的“影子”所料,你的脑海中像幻灯片一样,回放着与穆子渊的点滴回忆。

原来,与已逝之人的回忆,永远夹杂着无尽欢悦与心伤。

你的回忆定格在你与穆子渊的初次相遇直至永远分离的过往——一段青春时光的动人回忆,一次怦然心动,一场生死别离。它发生在一年前那个盛夏光年,始于盛夏,终于隆冬。

一年前的盛夏,同以往的任何一个夏天一样,是一个平凡的盛夏。阵阵热浪一如既往地伴随着蝉鸣聒噪,席卷而来。刺眼的阳光使人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行人道上,密密麻麻的,五彩斑斓的太阳伞是每年盛夏都固有独特风景。

但那个盛夏,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夏天,是一个值得你,吴星绮,一生铭记的夏天。因为那是你重遇穆子渊——那个你认定的那个命中注定的,对的人的时日。

一年前。

“这是缘,亦是命中最美的相见。别恨天,笑容更适合你的脸……”当你在清晨对镜梳妆时,伴随着惊喜的讶异,脑海中响起《叹云兮》的悠扬旋律,镜中宛若多出一人俊逸的脸庞,是穆子渊的。你不由回想,什么时候,你开始因他人评价而封锁内心,又因遇见一人而做出改变。

如何因一人改变,答案很快便能找到,那是青春爱意的萌动。那是一年前的夏日,你所就读的M市星月学院进行新生夏令营,举办大型演唱会,演唱会的主题是:那年盛夏。多才多艺的你精心准备了一首原创歌曲《夏天你好》。

你作为一个业余创作爱好者,加上自身在音乐上的独特优势和天赋异禀,使得那首歌成为演唱会的压轴歌曲之一。

你的那次演出极为成功。你那宛若被天使吻过的嗓音,加上别出心裁的编曲,一首曲毕,现场掌声雷动,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这也使得即将升入大一的你,一直以来默默无闻、掩藏锋芒的你,迅速成为整个星月学院的红人。

你的演唱完美收场后,在你说完结束语及走下舞台时,在密密麻麻的观众群中,你的目光却都独独悄然落在一人身上。那时候,《传奇》熟悉的旋律竟不由在耳边响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是的,只是因为在密密麻麻的观众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从此以后,这一生你都再难以忘怀。

许是因那个男生带着黑色口罩所散发出的尤为独特的高冷气息,许是因他戴着口罩仍掩盖不住的帅气脸部轮廓和那对剑眉星眼。许是因青春葱茏岁月的怦然心动和暗生情愫,亦或是你先前曾经在哪儿见过他。

又或许,没有或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是上天的独到安排。这种安排,无法用科学解释。总之,你竟在一眼间认定,此人注定给她的生活带来巨大改变。

你的演出之后,演唱会被拉入高潮,随后一场场演出接踵而至,直至最后一项表演前,你的目光都始终在那个男生身上,不曾转移片刻。

直到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的即将进行,伴着台下群众不低于你先前演出后的惊呼声,你先前一直注视着的那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生,将头顶黑色帽子的帽檐压得极低后,迈着沉重稳健的步伐,潇洒地走上了舞台。

你见他在口罩和帽檐的双重掩盖下,依旧面容精致,帅气十足。他微微挥手,示意台下激动万分的观众保持安静。

他带来的曲目是《奈何夏天》。整个台下逐步蔓延着鸦雀无声的寂静,悠扬的伴奏随之响起,他双目微闭,显出音乐爱好者对音乐特有的独特陶醉状。

随着伴奏的悄然响起,你只听他开口演唱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便磁性动人,使已经足够卓越出群的你感到相形见愧,钦佩之情于心油然而生,伴随而之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整首歌曲都欢快悠扬,伴随着他动人心弦的磁性嗓音。而你却从那悠扬的曲调中,参悟出了些许凄凉,于你心有戚戚焉。正如那首歌的歌名《奈何夏天》一样,无奈,凄婉,而又坚强,快乐。

一首曲毕,台下观众竟还陶醉其中,久久无法自拔。你自然也在其中。不知过了多久,待一阵夏日微风夹杂着些许燥热拂过你的刘海,你才幡然醒悟,率先带头发自内心的用力鼓起掌来,随后,台下观众如梦初醒般的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热烈掌声,掌声中,夹杂着的呐喊声和尖叫声起此彼伏。

在观众群异口同声的尖呼声中,你竟清晰地辨认出了三个字:穆子渊。他叫穆子渊?你不由自主地将那个在你眼里开来独特而又动听的名字默念了三遍,并同他半遮半掩的神秘样貌一起,牢牢刻在心里。

他,也就是穆子渊,微微鞠躬后,潇洒的将自己的黑色口罩潇洒地摘下,兜自校园制服风外套的口袋。霎时间,一个面目清秀的俊美青年深深映入你的视野,犹如一道格外动人的风景画,美得让你心醉。

黑色的碎发映着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仿若晶莹剔透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极致细腻的温柔。尤为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千年的古玉,无暇中透着些许苍白。那一幕让在场的观众沸腾,也让你的的心为之疯狂跳动。

穆子渊就这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入后场。那场演唱会也拉上了帷幕。

你呆呆地站在原地,直至人群如潮水般四散而去,你才木然转身,因晚上开始晚自习,因而神色恍惚地走回教室,在教室的一个小角落的座位坐下。

是的,你是格外内向的,你永远待在班级的小角落里,沉默寡言。或许你天生就要将外向的一面展示给舞台下的观众。只有在舞台之上放声歌唱,一展歌喉,你才能无拘无束,忘掉人前的拘束不安,忘掉眼前的顾虑与烦恼,任心绪飞向远方。

在班级的小角落里,因格外内向而少与人交往的你,眼前竟还是不由得浮现出那个人俊美的容貌,深邃的瞳眸。是啊,那个叫穆子渊的大男孩,竟不由地深深刻在你的脑海里。一种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脑海里一跃而出:你想改变,变得外向,阳光,开朗,变得同他一般脸上洋溢着令人欢愉的笑容。

你就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躲着所有人了。没必要自卑,因为虽然你课业成绩并不出众,但你有惊艳绝伦的外貌和干净清脆的歌喉。没必要为他人评价烦恼,因为虽然不善的言论如利刃,但你的好坏不会因他人的议论纷纷而改变。

接下来的几天,你没有再见到穆子渊,但你的变化却是肉眼可见。你的内心如一摊宁静的池水,平静的流淌着,没有一丝丝波澜。你的脸上重新挂满的笑容,衬得你的唇红齿白更加魅人。

你在思索明白近日为何有着巨大改变后,又回想起了最初的那一次改变。

关于你曾经如何因他人评价而封锁内心,那是一件遥远的往事,发生在遥远的一座小城,她的故乡萝城。那里有潺潺溪水,娟娟清泉,有宁静的课堂,也有一下课便喊打喊杀,聚众打架的男同学。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当三年级的你在萝城的学堂上完一天课程后,同几个女同学一起漫步在学堂后垂满杨柳的河堤——是的,不是一个人。那时候的你,讨厌独处,外向,开朗,伙伴全都围着你转。那时候的你还酷好出人头地,帮打架斗殴的男生群体中弱势一方打抱不平。

本是宁静的漫步,不远的前方却突然响起一个男孩无助的呼救。你登时认出来那你格外熟悉的声音的来自班上的一个名唤“阿渊”的瘦弱男孩,无父无母,被一户家境贫寒的姓穆人家收养。他因天资聪敏而获得在萝城学堂的就读资格。

他由于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如竹竿,加上既无显赫家世又无强劲后台,除了天生的好嗓子和优异的课业成绩外可谓是势单力薄,因而经常被班里其他同是萝城的欺软怕硬的强壮男生集体欺负。

想着,你立马冲上前去,跟你同行的几个女同学则识趣地退到一边。这已经是你数不清第几次帮他从男生的群殴中解围了。已经帮了他多少次,你已经数不清了。最开始是出于什么动机想要帮助那个叫阿渊的男孩,你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是因为他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凄惨的呼救,而不是用来朗读诗文让你感到格外惋惜,亦或是他聪颖智慧的双眸是不合时宜的惊恐,而不是满溢而出的学识。

你转眼便来到事发地现场,这一次的男生群似乎来得更加虎视眈眈,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将弱小的阿渊团团围堵在人墙之中。简直是欺人太甚!你恨得紧咬牙关,拳头不由得攥紧,心里盘算着这次也要将他们打个鼻青脸肿才是。

就在你准备出手施救之时,却听见男生群里传来一声惊呼,那声惊呼是粗犷的,绝对不同于阿渊的声音。更多的惊呼声起此彼伏响起,那些身强体壮,气焰高扬的男生个个苦苦哀嚎。随后,那堵由众男生组成的人墙轰然倒塌,那些男生一个接一个重重的摔在地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傻傻地愣在原地,一时间因搞不清楚状况而不知作何反应。但很快,极致的恐惧感便从胸腔中油然而生,浸入你的五脏六腑:坏了,阿渊这回不处于被动了,他把打架闹大了。

电闪火光间,你看见先前被淹没在众男生群中的阿渊一脸淡定地擦干嘴角的血迹,脸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你不再像以往一般,那么的怜惜他,而是任万分恐惧如汪洋瞬间将你淹没。

你看见,此刻阿渊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的,既不是智慧聪颖,也不是满溢而出的恐惧,而是带着冷酷无情的,冰霜般冷漠的犀利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入你的心间。

阿渊因伤口的剧痛,站立的姿势有些不稳,但格外笔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却又包含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楚。

他看了眼杵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你,又看了看横七竖八倒在一旁的众男生,犹豫了很久之后,才向你道:“之前都是你来保护我,怪不好意思的。这一次,换我来保护我自己。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真是的,当着你的面,把一切搞的那么砸。”他的声音磁性而温柔,却又暗含一丝情绪。你知道,那是哀伤的滋味。

那次打架事件闹得格外的大,被阿渊打伤的男孩都是有着显赫背景的大户人家子弟,对于自己孩子重伤中伤不等的“悲剧”,众多有家室有后台的家长自是不会放过他。

他们联名将他告上萝城法律所,将他从学堂中开除。消息公布的第二日,阿渊一个人,身形落寞地来到只有你一人的教室,默默地将书本收入满是补丁的书包,眼中包含着不舍。他静静地看着你,不语,你也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收拾完书本后,阿渊默默离开了学堂,随穆家人远行,从此踪迹尽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不过这一次,最大的受害者成了你。那次事故中受了轻伤,重伤的众男生,在伤愈后开始了对你变本加厉的报复,每到下课便约你出去打架,对你进行围殴。

你不是不会反手——你从来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但这一次,你怕了,真的怕了。当你的拳头即将朝他们扯气高扬的脸上打下重重的一拳事,你的脑海中便会闪现出阿渊的目光,那带着冷酷无情的,冰霜般冷漠的犀利目光,,便只把拳头收起,任由雨点般的攻击落在你身上的各个部位,任疼痛席卷全身。

这一次,你彻底失去了反驳的勇气。不仅如此,你开始变得格外内向,你封锁了自己的内心。学堂班上的同学也不给你好脸色看,她们指责你,嘲笑你当初救阿渊那个祸害,也渐渐同你越走越远。

你变成一个人了。孤寂,落寞,还是,庆幸?你不知道。吴母看出了你的异样,将你接到你现在居住的城市——M市。虽然M市与你而言格外陌生,班里也都是陌生的同学,没人会知晓你的过往,你的过往在M市似一张白净的纸,不曾有墨点晕染。

只不过,你知道,一切已经改变了,彻底改变了。逃避,只会更加痛苦。你逐渐变得内向孤僻,你不喜欢仗义出手,你不喜欢多管闲事,你讨厌同龄人的议论纷纷。你变了,你不再是你。

回忆,往往是痛苦万分的呢。你回过神来,眼角隐有泪痕。真的那么痛苦吗?把他人隔绝在外的世界,真的是你想要的并且正在拥有的生活吗?当年的你没有答案,现在的你,依旧无法回答。

这时候,手机QQ的消息提示响起,是一个好友邀请,你只是抬眼瞥了一眼,内心的一滩池水的平静被瞬间打破,泛起阵阵温柔的涟漪。

那个好友的QQ名是“子渊入穆”,备注是:好久不见,吴星绮,我是阿渊。

你一眼便认出那是穆子渊,内心泛起波澜,脸上泛起红晕,双手颤抖地点了通过键。伴随一系列动作的,还有你感慨命运巧合的喟叹:

原来,他就是阿渊啊。萝城的阿渊,记忆深处的阿渊,临别前的阿渊,重逢后的——穆子渊。

三.穆子渊:逝去的回忆

在我生命最后的岁月里,我只想为那个名唤吴星绮的女孩写一首《无闻星恋绮梦》,道一句对不起,说一句我爱你。

今夕是何年,转眼,你已逝去近五个月了,但你的回忆,依旧那么新鲜,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在回忆长河里氤氲。

你为昔人,已逝经年,但今还有一人在静默的痛苦中含泪回忆着你,还有一人在无数次的循环听着你创作的歌曲《无闻星恋绮梦》,还有一人在努力地当着你的影子,渴望一人给予他一次正眼的回目。

你依旧活着,活在每一个同你有交集的人的回忆里。

今借斯人之回忆,谱记忆之华章,念今夕之怀旧,换未来之心安。

那一日的校演唱会,你精心准备了一首名为《奈何夏日》的原创曲目,众人皆知那首歌曲曲调悠扬,注意力全在你的俊美容颜和磁性声音上,又何尝留意,那首歌略带凄婉的的曲名和歌词内暗含无尽的心酸的歌词。可唯有一人,一个腼腆内向地女孩,认真地听着你的歌,似乎是陷入一阵漫长的回忆之中。

你在演唱会一开始就开始关注她了。你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却又说不清楚这种若即若离感源自何方。直到出场顺序在你前面的她在演唱会主持人的安排下迈上舞台,主持人,当你听到演唱会主持人念出的那三个字“吴星绮”时,你才知道其中缘由。

也是难怪,那首歌的其中,有你多么难以忘怀的回忆啊!多么遥远的回忆,那时的你名唤阿渊,在萝城的学堂里,遇见了那个名叫吴星绮的,老是帮你解围的,热情似火的女孩。那首歌里有他的回忆,也有吴星绮的回忆。是你的遗憾,也是吴星绮的心酸。

那日你独自离开学堂,随穆家人,来到了陌生的城镇。在牧家人的苦心资助下,你凭着优异的课业成绩,成功考进M市最好的小学,又升入初中,进入现在的星月学院。你在M市的名字不再是化名“阿渊”,而是现今“穆子渊”。

那一次的事件让你格外内向,同吴星绮不同的是,你在到达M市后,内向得让人感到高冷。你终年戴着黑色口罩,将黑色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以掩饰面部表情。你似一座千万年的冰山,浑身散发出的寒意让人敬而远之。你又似结白雪花,容貌俊美,让人难以抗拒。

同吴星绮般,你们都是天生的音乐人,在音乐中寻找那平日里不可多得的归属感。

演唱会结束后,你立马决定加吴星绮的QQ,为叙旧也好,为今后音乐方面的交流也罢。你利用音乐结实的人缘,很快了解到她现今在校音乐社。于是,你决定先加入音乐社。

你要到吴星绮QQ之时,面对好友申请一栏,你一时不知道该码些什么备注。正如吴星绮时隔多年还记得你在萝城学堂事故的那个冷若冰霜的眼神一般,你也记得吴星绮目视你时露出的复杂表情,以及她当年为挽留你曾经做出的一些努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略加思索后,你缓缓在好友申请栏的备注里言简意赅地码到:“好久不见,吴星绮,我是阿渊。”

申请马上就通过了,这让你既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宛在情理之中。面对空白的聊天栏,你竟无言以对,不知该码写什么。的确,除了当年你的那句话,你和她并未多做言语。

还是吴星绮发来的信息引起的一声信息提醒打破了你沉默的尴尬,你点开聊天栏,看见了她发的第一条消息:

吴星绮:“好久不见,阿渊。因为你,我变得内向,又是因为你,我重寻心安。”

子渊入穆:都一样啊,别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了。我加入音乐社了,以后还得多多合作。

吴星绮:嗯。但问前路,不念过往,无问将来。其实这几天我也想通了很多。对了,副社长欢迎你加入音乐社。

子渊入穆:那么,音乐社的活动时间?
吴星绮:除去上课外,随时都可以。正好今晚没有晚自习,晚七点,2号楼402音乐社“忆惜”活动室,不见不散。

子渊入穆:好的。

事后,吴星绮的头像化作灰白,已经下线。你则看着一连串的信息,内心百感交集。纵使你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纵使过往岁月无尽辛酸苦楚,都在那一瞬间,化作简单的只言片语。

晚七点,你准时迈入2号楼402音乐社“忆惜”活动室,一打开活动室虚掩的楠木大门,你立马惊讶于其美轮美奂的内室装修。全景环绕的3D屏上放映着萝城那宁静的学堂,风景如画的小桥流水人家。

在活动室的中央,一架欧式白漆钢琴静静摆放。吴星绮身着一袭白色典礼服,坐在钢琴前的钢琴凳上,神情庄重,神态优雅。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她没有回头看你,而是开始用她那双纤纤玉手按压起琴键。

悠扬动听的旋律回荡在整个风景魅人的活动室,前奏部分一经响起,你便立马认出,那就是你的《奈何夏天》。只不过,歌曲由你原来欢快悠扬的四四拍,改成了节奏舒缓的四三拍,使得你在创作中极力掩藏的忧伤,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尚且不论她改编你的歌是否“侵权”了。不过,你倒是格外欣赏这位曾经故人的记谱能力:仅仅只听一遍,竟能将你歌曲的谱子记得毫无差错,甚至将几个音符修改得恰到好处,使前奏部分衔接更加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前奏部分很快在你的遐想中度过了,填词部分在吴星绮声音空灵的深情独白中悄然开始:

“阿渊,或者说是穆子渊,你在听吗?多少年前的遇见,以为没了句点,命运却再次让我们于此相遇。我不在意我奈何不了夏天。我奈何不了的,是那个杨柳堤岸冷若冰霜的目光,那个学堂孤寂落寞的身影。

我曾说过,因为你,我变得内向,又是因为你,我重寻心安。你说,我们都一样。是的,那种心绪,无论何人拥有,都难以摆脱。

我曾经这么幻想过——或者说我们现在一起幻象:当初我们不是因打打杀杀,互伸援手而遇见,而是在一座白桥上。你在那头眺望,我在这头观望。桥中央是波涛暗涌的广阔河面,河面上方还氤氲着浓浓雾气。在如此情境下,我们互相看不见对方。

但其实,那是我们的心灵之雾。当两颗真心冥冥之中引起共情,那弥漫的雾气便也随着消散了。

现在,那个心灵之雾的确已经消散了——至少我的已经散了。我希望你的也可以散去,陪我一起,驱散那过去梦魇的迷雾。

所以,忘掉过去一个人的孤寂,忘掉过去的种种不快。让我们在当下,在咫尺的未来,重新开始。”

那一日,吴星绮深情的念完独白,你不言,她不语。你的心灵受到了由衷地震撼,她陷入内心漩涡无法自拔。那是一次心灵的洗礼,一次灵魂的相遇。

那日之后,你和她经常在那个宛若置身萝城的3D活动室中,一起弹奏歌曲,一起合唱,一起做各自心灵的伴侣。

两颗曾经因一场意外而化为冰冷的真心,此刻重新温热。她柔情似水融化了你高冷的冰山,你用温情万丈抚慰她寂寥的心灵。

一种情愫再难以抑制,一次心动再难以掩饰,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你向她道出了喜欢。她立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在那个热情似火的夏天,一场爱情正轰轰烈烈地进行着。你和吴星绮成为星月学院人尽皆知的“穆星”CP,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式浪漫爱情。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而有些人,命里几经交织,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可惜,有的爱情,在走在一起后,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而有的爱情,因为各种变故,终究还是迈向了分道扬镳,亦或是生死离别的遗憾结局。

你和吴星绮便是如此。在你们交往的第三个月,正值金秋时节,你同吴星绮一同返回萝城,那个你们最初遇见的地方。

你牵着吴星绮纤细修长的手,沐浴着略带一丝凉意的秋风,站在曾经的学堂前,站在当初打架事故的事发地现场——那个昔杨柳夹岸,今枫叶火红的堤畔。

你重新戴起了已数月未戴的黑帽子,黑口罩,以掩饰自己日益苍白的脸。此刻的你已罹患绝症,双手冰冷如寒冰,面上苍白无血色。

吴星绮身着结白连衣裙,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她紧紧地攥着你的手,不曾松开——她怕她一松手,你就不见了。尽管你,这只是时间问题。

脑癌的折磨让你精神恍惚,无数次痛入骨髓的化疗依旧改变不了持续恶化的残局。

伴着柔和的暖阳,漫步在萝城学堂旁的河畔,看着身旁望着你,眼神患得患失的吴星绮,你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你决定同吴星绮回萝城的那一日。

那一日,你躺在医院结白的病房内,一个靠窗的床位,歪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入那静谧无声,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癌症病房。

那是你住院的第几天,你在近来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已经无法知晓了。你在恍惚之间,觉着病房外吴星绮的声音若即若离地传来。你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那不是幻觉,因为她的声音,你绝不会听错。

她拿着你最新的拍片,斜倚在病房的门框上,面容憔悴地向一旁身着白大褂的你的主治医师晓峰,询问你的病情。

“这次复发的颅内空间太小,无法进行手术。你也知道的,他患的是遗传性脑癌。现在只能通过化疗的保守治疗,尽量延缓患者生命。毕竟是脑癌晚期,你还年轻,切记要朝前看。”晓峰医师看着眼前那不容乐观的拍片结果,无奈之下只能做出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

那一席不长的话,给你的生命下达了最后通牒,也彻底压弯了你与吴星绮之间长久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隐约听到了吴星绮小声的啜泣声,因极力克制而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但你还是用你那为数不多的敏锐察觉到了她深深的无力感。

你听见吴星绮的脚步声慢慢地近了,再近了,一直到她来到你的病床前,擦干泪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那个……即使只有一个月,即使只有一天,答应我,同我一起度过好吗?”吴星绮声音温柔道。

“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我想放弃治疗,同你回萝城,度过最后的时光。”你一字一顿地道,长长的睫毛微垂,扫下影子,仿佛给眼睑下烙上疲惫的黑眼圈。

片刻后,你才在一片压抑的静默中抬头,迎上吴星绮纠结的目光。“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的话,我来帮你实现。”吴星绮凝视了你很久很久,才做出了回答。

不,不是的,你那时候想着,你最后的愿望是:在你生命最后的岁月里,你只为那个名唤吴星绮的女孩写一首《无闻星恋绮梦》,道一句对不起,说一句我爱你。但那时,你几经犹豫,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一场旅程,即使马上就是句点,也是青春说走就走的旅行。你很快在吴星绮的陪同下,背着满是注射器,抗癌药物,止痛药的背包,踏上了返乡之路。好在,你成功地站在了萝城的土地上。

“在想什么呢?”微风拂过少女飘逸长发发梢,略带一丝寒意,将吴星绮温柔的话语传入你的耳畔,将你从回忆中召回。

你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无力。你此刻在想,《无闻星恋绮梦》的曲谱已经写完了,现在正在他身后的黑色背包里。

“没什么,只是想去见个故人。”你有些答非所想道。

“你在这儿还有故友,是穆家人吗?”吴星绮道。“穆家今仅余一人,便是穆家独生子,比我小一个月的穆启灵。”你说着,径直朝记忆深处的穆家草堂走去。“等等我……”吴星绮在身后道。

当你站在穆家宽敞的大宅前,还是感慨万千。曾经穷困潦倒的生活已经过去,新的生活方要开始,便快结束了。

你敲了敲楠木房门,门在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中悄然开启,露出一张记忆中似已模糊而今重复清晰地的脸庞。

“好久不见,灵儿。”你说着,摘下黑色口罩和帽子,以便与故人相认。

“哥,好久不见,你这是……”穆启灵焦急地言语极为反常的卡在半空,随后化作小声的呢喃:“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你的遗传性脑癌不应被忽视至今。”

“没事的,灵儿。我已经知晓了。我这次来是想委托你一件事。”你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穆启灵,将身后的背包置于厅堂内的案几,在满满当当的抗癌药物中,拿出那张有些压皱的,手写的《无闻星恋绮梦》曲谱。

“哥,你这是……”穆启灵的话再次悬在半空,他顺着你手指的方向,透过屋内的白漆百叶窗,看见屋外一个眼中噙满哀愁的貌美女生。

你收回开始止不住颤抖的手,柔声道:“她是曾在萝城学堂保护我,给予我安全感,今伴随我身侧,给予我爱情之人。”你说着,斜眼瞥向窗外,接着道:“在我生命最后的岁月里,我只想为那个名唤吴星绮的女孩,写一首《无闻星恋绮梦》,道一句对不起,说一句我爱你。而今,这首歌就在这里,但我已无力亲身演唱了,所以……”

“哥,你知道的,这首歌只有你能唱,也因由你来唱。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可以通过调音器调出你的声音,几乎不会有差别。不过,还得请你先为我唱一小段,我好核对音色。对不住了。”穆启灵说着,扶着你在案几旁的楠木椅上坐好。

你无奈,开始费力地演唱:“无闻星恋绮梦,无边似水年华,那一年的盛夏,有你的笑容……”你曾经气息平稳的歌声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发出的音节略微有些颤抖,却独多出一份饱经沧桑之感。

“好的,这首歌的调试在三日之内便会完成,也算了了你这一桩心愿。接下来,你打算怎样?”穆启灵道,眼神却不由得瞥向吴星绮所在的方向。“回M市,住进坟墓般的医院,度过余生。”你声音嘶哑,一字一顿道。

“对了,你现在是在星海学院就读是吧?下学期,转学来我就读的星月学院吧。跟吴星绮同班,帮我,照顾她。你身为星海学院的星级心理咨询师,应该指引她,学着如何放下同我之间那段没有句点的爱情,如何打破回忆枷锁,以及如何心怀希望,无惧前路,重头开始,遇见另一个更好的他。”你缓缓道,心头不由一紧。你知道,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此刻的你,早已别无他法。

穆启灵倒是答应得爽快,如果他知道后来他是如何饱含心酸地当影子,他估计就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了吧。

当然那时候的你和他,都不会料到这一点。你木然走出穆家的大门。吴星绮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你随后谁说出了返回M市恢复保守治疗的计划。吴星绮没有多言。

归途漫漫,你在头痛欲裂和嗜睡的半梦伴醒中,回到了M市,在医院进行最后的治疗。一如既往地毫无作用,你无力上扬的嘴角,有当年在萝城学堂的无奈感。

不过也正是那些所谓的“吊命治疗”,你成功挺到了《无闻星恋绮梦》调音结束之时。

调音的时间仿佛比预期无限延长,当那首歌调完之时,已是孤雪落满荒城之日。

当你将这首曲子用QQ发给刚好在线吴星绮时,她没有回复你,而是立马下线QQ,直奔医院。

当你看见她带着哭红的眼眶含笑看着你时,你的心揪心地痛,侵入全身骨髓。

“没事的,绮儿。”你顿了顿,道:“你在我生命最后的岁月里,我的愿望之一便是为写一首《无闻星恋绮梦》。而现在,这个愿望完成了。”

见吴星绮的眼眶更红了,你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剧痛道:“我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及时跟你道那句怕来不及的话。”

说着,你凝视着吴星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道:“吴星绮,谢谢你,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吴星绮再也忍不住眼中噙满的泪水,眼泪向断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哽咽着道:“请放心去吧,我会在天堂陪你。”

说着,吴星绮擦了擦眼泪 ,转身而去:你知道,她要去参加冬季校演唱会,如你们初见那时的演唱会。

只不过,这一次,台下没有你,而台上,还有一个孤寂的曼妙身影,在用夹着着哀伤的空灵嗓音,用歌声呼唤那等不回的来人。

想着,你突然感觉好累,好累。你不由得闭上了眼。

午夜十二点,一阵凛冽冬风拂过你毫无生机的脸庞,伴随着心跳监测仪刺耳的提示音,你的生命,随着心电图归为一条毫无波动的直线,在不该止步的青春年华,戛然而止。

此时,洁白的雪花正从窗外落下,温柔而凄凉,没有所谓的浪漫,有的只有无尽的哀婉与叹息。

正所谓:盛夏相遇,秋深情更浓。待孤雪落满荒城,生命之火悄然熄灭。

四.我:后记,重新开始的未来

此时,我的耳畔宛若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两句略有差别的歌词在脑海中交织重叠,最终化作一句

“研一抹墨香,依着冬风,把想念写成葱茏的模样。任似水柔情在心底氤氲。将蕴含在《无闻星恋绮梦》的美好回忆装点成岁月的素笺,打开,便是馨香,尘封,便是温暖。”

码完《无闻星恋绮梦》最后一段后,我长吁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一股难以言状的哀伤与温情却于心中油然而生。

看着手机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我百感交集。我用并不出色的文字,记录了比我大六年的姑姑——吴星绮的爱情故事。她这时候已经大学毕业了。

当然,这个故事还没有写完。因为后来,穆启灵摆脱了穆子渊的影子,成为了吴星绮的光,他们之间,成功擦起了爱情的火花。至于详情,姑姑没有告诉我。

“在看什么呢,吴绮梦?”吴星绮,应该说是我姑姑动人的甜美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带着若即若离之感。哦,对了,我的名字正是吴绮梦,现为一枚高一学生党。

“我在写《无闻星恋绮梦》,不过,是第二人称的,这样显得更亲切些。”我说着,刚要把文章拿给姑姑看,就见姑姑背后一双白暂修长的手温柔地揉住她的肩膀,我便知道,是穆启灵来了。

“绮儿,梦儿,先去准备婚礼事宜吧。对了绮梦,到时候婚礼主持的工作还得交给你。至于这个故事,改日去看子渊的时候再看吧。”穆启灵浑厚磁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是不同于穆子渊的温柔呢……

此刻,我正坐在穆启灵和吴星绮的婚礼会场。穆启灵苦苦坚守三年半,终于等来了吴星绮一句肯定的答复。

这一日,婚礼举办得庄重盛大。我姑姑吴星绮身着结白纱裙,化着淡妆,红唇皓齿,脸上洋溢着同每个新娘一样的笑容。

除去他们两个登台合唱外,婚礼会场的两个大音响在整场婚礼期间,始终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分贝,循环播放着两首不同版本的《无闻星恋绮梦》。

一首是穆子渊的调音版本,一首则是穆启灵后来翻唱的的版本。两个版本都有那句我格外欣赏的歌词:“无闻星恋绮梦,无边似水年华,那一年的盛夏,有你的笑容。”

只不过,穆启灵把那句歌词中的“无边似水年华”换成了“无思倾荡离愁”。其中缘由,我在几日后的穆子渊那没有墓志铭的墓前,听穆启灵亲口道出:

“你给不了她的‘无边似水年华’,就让我用‘无思倾荡离愁’补偿。”

后来,这句话被刻在了穆子渊墓前新增的石碑上,作为他的墓志铭。

吴星绮也同穆子渊一起,阅读了我的那篇《无闻星恋绮梦》,我想,现在的他们,除了一丝难言的哀伤外,已不会再无意义困在回忆的囚笼里了——那些过往,会化为一次警醒,一次暗示,一个无法战胜的强大心理支柱。

只因此刻的他们,正朝着无限光明和美好的未来进发,携手前行在爱情长路上。这一次,遗憾估计不会有了 。

至于穆启灵作为“影子”,是如何成功变成光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故事开始时,穆子渊足够坚强,穆启灵足够忍耐,而我姑姑吴星绮,足够勇敢。

望着在我面前勾肩搭背的那对新婚夫妇,我的心里,竟多出如蜜糖般的甜蜜。

尽管处于高中阶段的我,将青春期的爱情故事视为救赎,而非爱。但还是衷心希望他们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此时,我的耳畔宛若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两句略有差别的歌词在脑海中交织重叠,最终化作一句:

“无闻星恋绮梦,无边似水年华,无闻星恋绮梦,无思倾荡离愁,那一年盛夏,有你的笑容。”

——END——


作者介绍:紫陌忌,05后摩羯座女孩,从零开始码文。

故事构思 :一个来自我本名化名“无闻星恋绮梦”的救赎故事,或者说是爱情故事。这是一个关于如何变得坚强,如何突破回忆枷锁,以及在意外发生后如何重新开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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