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1 如果都这么爽快，计划生育还难搞个鬼！
如果都这么爽快，计划生育还难搞个鬼！
月盈和孩子第一次在罗王村住这么久，她第一次感受养育了满缸的这一方土地的神奇魅力和丰盈的情愫。嫂子的大儿子已十三岁了，长得很标致，虽是哑巴，但很聪明，尤其对机械一类的东西有天生的禀赋。别人停在门前的三轮车或拖拉机什么的，他不加思索，立马就可开了走。小儿子也已经上学读书了。满缸娘很善良，很慈祥，虽然和雨梨一只鼎里呷饭，但没有发生过什么磕磕拌拌的事。也不要她出门做事，只在屋里看看屋场，做点零星家务而已。嫂子雨梨把田交别人做了，自己只做点土，产点花生、黄豆、油菜，红薯之类，供自己食用和喂养鸡鸭。并不是雨梨不想做田，是满缸不准，说女人做田吃力，要他帮忙做，他不肯，说那不划算，他的劳动成本不是田里那点出产可以兑换的。这一点月盈很相信，有时他一天挣的钱比一个农人一年挣的还多，所以她非常佩服自己的男人，也非常爱自己的男人。
雨梨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但日子过得并不紧巴，而且很宽松的样子。其实月盈也知道，满缸时常当她的面给嫂子拿钱，她并不反对，一个男人对这个大家庭的责任担当，更能体现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其实，凭满缸挣钱的本事，给嫂子拿再多的钱，也不会影响到月盈及她家的生活质量。
只不过......
雨梨现在三十多一点，是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少妇。由于劳动强度相对不高，生活压力相对较轻，所以面容姣好，身材轻盈。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守得住空房？月盈有点纳闷。
“嫂子，没男人的日子其实也难过。”实在忍不住了，月盈拿话来试探嫂子。
“有满缸呢，怕什么？满缸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雨梨脱口而出，毫无防范心理。
月盈心里绷紧的那根弦，被“铮”地弹响了一下：莫不是嫂子把满缸当自己的男人了？还是满缸已成了她的男人？这可不是拿钱的问题了！——呀，也许是自己太小器，看嫂子那坦荡、磊落的样子，不像是有过那种关系。
满缸在家里歇了两夜，第三天就回赧水县城了。
满缸的大儿子已经五岁，该上幼儿园了。现在，月盈的肚子又大起来，她在罗王村走动并不避嫌，所以早引起了村里干部的注意。
这天早饭后，雨梨眼尖，老远就看见一行数人走过来，她认得那是搞计划生育的。她赶紧把月盈推进里屋，并把门锁了，嘱咐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出声！
果然，不到两分钟，一干人就到了月盈的屋场里，开门见山：
“听说满缸的婆娘怀了二胎，要去引产！”
“哪有呵，他们昨天就回县城了。”
“不要乱说，昨天傍晚有人看见她还在。那房门为什么锁了？”
“那是满缸歇的房，他不在还不锁了？”
“打开门看看。”
“钥匙在满缸身上，哪打得开？”
“你要不开，就只好砸了！”
这时满缸娘拄根拐杖过来，一屁股坐在门口，大叫：“哪个敢砸门！还有王法没有？你们还拿满缸当他爹么？说四类分子就四类分子，说绑了就绑了，说批斗就批斗。现在时代不同了，哪个敢动手，我和他拼老命！雨梨，把所有房门都锁了，去街上把满缸寻回来！”
老太婆的这一番气势，倒把所有人镇住了。
“好，看谁拗得过谁，把四门守住了，看看政府的本事大，还是你老太婆的本事大！”
于是众人站的站，坐的坐，果真把这屋子围了起来。
雨梨赶紧租了辆三轮车，直奔县城而去。也真算顺利，正巧满缸发完肠子从市场出来，当即上了三轮车往罗王村赶。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三轮车就回到了罗王村。满缸跳下车来，满脸铁青。
“怎么搞的！要抄家？”满缸沉声说。
“呵！神气倒蛮大！”有个带队的踱过来，满脸的不屑一顾。“不抄家，把你婆娘交出来就是了。”
“请问，罗王村生二胎、三胎的有几个？”
“这个嘛，二胎是有的，三胎也有的，甚至四胎也有。只不过即使生了，那还是要交罚款的。”
“既然是来要罚款的，说：要多少？”
“二胎五百块，三胎八百块。不过这是对偷生了的不得已的办法。你婆娘既然还没生下来，就得引产，不是钱的问题，这才叫计划生育。”
“你看见我婆娘怀二胎了？”满缸走近村主任，唬着脸，眼睛瞪得铜铃大，一副要呷人的样子。“别人生二胎你没看见，偏偏看见我婆娘了，小心我剁了你全家人的脑壳！他们是和尚走了，庙也走了，你是走了和尚走不了庙！你试试看！当年的王炳银和现在王满缸，你比比看有什么不同！”村主任脸色煞白。
“呵！还要霸蛮不成？”就有几个人围上来。满缸站好骑马桩，拉开了架势！
村主任很聪明，他知道这一架打下去，最后呷亏的还是自己。满缸的名声和脾气他是知道的。他真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算哒算哒！满缸兄弟认罚就行。况且我又没看见他婆娘，怎么捉？”村主任横在他们中间，急急地说。
村主任官不大，但说话却是有分量的，在中国现行的行政体制中，村主任是最下一级的行政官，但却实实在在管着几千人。不比乡长，县长，他们只是个花架子，管不到具体的人。所以凡事县里、乡里要卖他的帐，百姓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见是村主任首先怯了火，众人也便散了。
“好，那就交罚款吧！”带队的那乡干部也就只好就坡下驴。
满缸从腰上解下一布袋子来，把一袋子钱摊在地上，哗哗的点出一百三十张十元钞来，放在地上也不捡。
“来点钱！开收据。一千三百块，连三胎的都交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能碰上这样的主。
计划生育难搞就难在那些既要生又没有钱或有钱不肯交的人。如果都这么爽快，计划生育还难搞个鬼！不就跟喝杯凉开水一样！
不过从此以后，再没有搞计划生育的来找过满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