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文/晓宇姑娘

咱们娘仨

很少写我的母亲，因为总觉得这些浅浅的文字，写不出一个平凡女人的伟大，勤劳，吃过的苦，付出过的努力。我的母亲，她平凡得如一颗尘埃，却总能在我心里，开出一朵朵花来。

01 渴望坐在教室

母亲出生于59年，家有兄弟姐妹四个，排行老三。那个年代，家里穷，又需要劳动力干活。于是，母亲便成了家里那个从未进过教室，不知道学习和上课是啥滋味的人。

从我懂事起，不管是在看电视不知道里边表达的是什么的时候，还是和她一起出门需要我来认路，或者村里发了一张什么宣传纸需要我来读的时候，母亲都会感叹“这没读过书的人，真的什么都不懂”。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遗憾，我知道她对能识字的那种渴望。

尽管母亲未曾上过学，可她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算数的反应总是比我们还快，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也总是能想方设法修修补补得很完美，我心里总是在想，若是母亲那时候有上学的机会，学习成绩一定特别好。

在大山深处，这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对待孩子却从不像有些人一般传统，也从不觉得女孩子应该早点嫁人，或者不需要读太多书。有些时候，别人半嘲笑似地说起“就几个女孩，那么拼命送了上学干什么”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她们要是会读，愿意读，总是要送的”。就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地劳作，为我们凑齐一年年的学费，却从未在我们面前歇斯底里，或者抱怨自己为了送我们读书而有多辛苦。

也许，母亲那种对教室的渴望和遗憾，在后来便成了送我们上学动力的一部分。

02 有多坚强，有多苦

2006年之前，母亲都是在家干农活。父亲出去打过工，出门放过鸭子，养马出去给人驼货。那些时候，家里农活的重担便都落在了母亲肩上。像其他男人一般，田里的农药都是母亲自己去洒，现如今，我的脑海中，都还留着母亲背着喷雾器，提着舀水的罐子和用塑料袋装着的几瓶农药，挽着裤腿，去田里洒农药的情景。

记得种烤烟的那几年，每到需要摘烟叶回来烤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去地里把烤烟摘回来，母亲挑了几担烤烟回来，还需要马不停蹄地煮饭做菜。想起那个挑着一整担青烟叶，艰难地上着陡坡，头发凌乱，汗水从脸上直滴下来，衣服被汗浸湿都黏在背上的母亲，我总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种辛苦，在一年中不知道要受多少次，挖地，插秧，播种，锄草施肥，挑稻谷，挑花生，挑玉米，挑稻草，走在陡峭又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年复一年，一做就是几十年。

初中放月假回家，从别人口中得知，母亲好几次都昏倒在田埂上。而这些，在当时母亲从未跟我们提起。她的心里，也是有很多渴望被照顾被关爱的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一个人承担起来的痛，需要多少信念来撑。

尽管父亲对几个女儿很疼爱，可是对母亲，我却总觉得他是亏欠的。母亲除了干地里的活，还要包揽家里的一切事务，准备一日三餐、洗衣服洗碗扫地、割猪草煮猪食喂猪，从我记事起，这些事情父亲几乎从未沾手过。那时候，父亲爱喝点酒，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出去爱上牌桌打牌，他想着过年了，玩玩也是应该，而母亲却惦记着来年的学费，觉得不应该用去打牌。所以，我记忆中，从不渴望过年，因为到了过年的那几天，父亲和母亲总是吵架，谁也不理谁。到了初二要去外婆家拜年，母亲又总是把父亲要换的衣服和鞋子准备好，让我们把父亲叫去换好，一起去外婆家。我能理解母亲的那种心情，她总是那个为整个家庭考虑的人，婚姻中，她亦受过不少的委屈吧。

2006年，二姐开始上大学，对那时候的父母亲来说，学费很贵，一年一万五六。他们知道，在家务农是再也不可能凑得齐那些学费的。于是，那一年开始，父亲和母亲一起去了长沙建筑工地上干活。那是母亲第一次出远门，爸妈出去的那天，我在学校，知道爸妈要出去，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大块，那些一个月回家都不能见到他们的感觉，让我特别忧伤。母亲是个一上车就会晕车，吐得一塌糊涂的人，那时候没有手机，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直到后来07年高考完那个暑假去长沙，听一个堂姐说起，母亲那次出门，血都吐了出来，在床上躺着都吐了两天才有所缓解。后来，为了挣钱，母亲又跟着父亲去了广州，火车上都吐的稀里哗啦。在那以前我没有见识过，后来上大学的时候送母亲他们换工地，才终于体会到了母亲晕车到哪种程度，那种时候，仿佛有一千万把刀在我心上一点一点刮，生疼。为了挣钱，母亲却一直在忍受着这种每次坐车都难受得无法言语的痛，只说等你们都毕业了，我是待在家里再也不会出来了。

母亲还未满五十岁的时候，头发就都白了， 这些重任带给她的，除了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还有膝盖处关节被磨掉的膜，导致如今时常疼得要用了止痛药才能安然入睡。

我的母亲，这个女人，要有多坚强，才能承受得了这些数不清的苦。

03 母亲的宠溺

母亲是有宠溺过我们的，尽管这也许并不是一种好的教育方式，它却让我感觉到幸福。

记忆中，村里同龄的有些孩子，总是能给父母洗衣服，做饭，然后也能拿着锄头去锄草或者去割猪草等，而我们，似乎只是放放牛，或者是播种的时候帮忙放放种子，甚至连炒菜都不曾有过。有的时候，父亲忽然叫我们，让我们去挑点东西回来，母亲总是说，你看她们经常在学校里待着，连扁担怎么放都不知道，她们能挑得动么？于是，就这样子，在家庭条件不好的人里边，我们算是干农活、做家务做得特别少的。

记得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周末从学校回来，母亲还会给我擦澡，大冬天的，在柴火屋里烧起一堆柴火，然后从滚烫的水里拧起毛巾，给我一个劲地搓，而我，总是被搓得觉得很痛，边喊痛边移动步子，总是被搓得从一个角落移到了另一个角落，这时，母亲总是会数落我“还跑，身上都要搓出泥来了”，而我，总是嘿嘿地傻笑。

从小到大，早晨无论要在家赶多早的车出去，母亲总会起来给我们做饭，经常四五点钟就起床，煮新鲜的饭，炒新鲜的菜，一次都不曾落过。小学的时候，因为没有多少肉可吃，母亲总会天还没亮就起来，把淘好的米放进炒菜的锅里，放一些猪油进去，弄油煮饭给我们吃，记忆中，那种味道特别香。后来，毕业刚工作的第一年，因为刚好公司有车回株洲，我总是会在周一早晨再坐车回公司，母亲也总是五点多起来给我煮一个玉米和两个鸡蛋，让我带着吃。

母亲是个节俭的人，吃饭也总是最后一个端碗，总是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其实是想要留给我们和父亲吃。

在许多人眼中，也许这压根称不上宠溺，可是在我们当时的条件下，我却觉得，这些都是宠溺，是一个从不为自己考虑的母亲，给女儿们的宠溺。

04 有些执拗

大概坚强的女人，性格都会有些执拗，母亲也是个执拗的人。

要带她去买衣服鞋子，她不要；要给她钱，她又时常退了给你；不舒服要带她去医院看病，也总是说不要去。

母亲的有些执拗，有时候让人觉得生气，可是换个角度一想，也许，她只是需要晚辈们更多一些耐心和陪伴，这种执拗便也就慢慢好了。

现如今，我却只希望她能更多的爱自己，然后坦然开心地去接受儿女们给的关心和爱，去享受一些生活，感受一些幸福，然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我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妻子，对于一个家庭，我说不出她有多平凡，也表达不出她有多伟大。只是作为她的女儿，觉得幸运，想向她致敬。说爱太矫情，可是，我永远爱您！

生日快乐

59岁生日快乐，我的母亲！愿您健康长寿，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