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承得了多大的诋毁,就受得起多大的赞美
文:可快
历史上微不足道的一条小河——汩罗江,因为屈子的抱石一跃而留名;《九歌》《离骚》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华章,在屈子高洁品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璀璨。
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如太空之中,不著一点;如星宿之海,万源涌出;如土膏既厚,春雷一动,万物发生。古来可语此者,屈大夫以下数人而已。
有第一等的胸襟抱负,第一等的学问知识,继而才会有第一等的真正诗篇。古往今来,能够达到如此之境界的,除了三闾大夫屈原之外,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忠者不忠,贤者不贤”,对屈原的君主楚怀王来说,奉君主者为忠,效君主者为贤,因此“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而胸怀天下、心忧百姓的屈原,只得到了被疏远甚至是被厌弃的结果。上官大夫轻描淡写地一句“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就让楚怀王怒气丛生疏远了原本重用的臣子屈原,难怪屈子愤而作《离骚》,受到这样的诋毁,遭遇这样的不公平待遇,发出了“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的叹息,还把那些谗言佞语的小人比作善妒的女子,“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屈原在国家大事上一主张章明法度,参与法律的制定,加强法治;二支持政治的改革,举荐贤才任用能臣,限制贵族特权;三主持外交事务,提出楚国与齐国联合,共同抗衡秦国。还是在他早年拥有楚怀王信任的时候,立足于楚国长远利益,点点滴滴的努力使得楚国的国力日益增强,甚至一度国富兵强而威震诸侯。呜呼哀哉!逢时不祥。一心为国为民推行的内政外交政策不可避免地损害了贵族集团的利益,屈原也被他们极力打压。
屈原被放逐流落到汉北,是不幸,亦是幸运。不幸的是他失去了实现自己政治目标的机会,而幸运的是他开始了文学创作生涯,为千百年后的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华丽的辞藻,奇特的想象,新奇的比喻,深刻的内涵,充沛的情感,这些都成为了他作品的特点,为我国的浪漫主义文学奠定了基础,为我国历史上层出不穷的爱国主义文学作品开创了先河。
他“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喝露水,吃菊花,不为其他的,只是想保持自己高洁的品质,不愿沾染世俗的污浊;他“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采集菱叶和荷叶作为上衣,收罗美丽的芙蓉花作为下裳,荷花本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清玉洁的事物,屈子由此开辟了“香草美人”的传统;他“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正所谓前程是光明的,而道路是曲折的,追求人生理想的路上坎坷和荆棘是避免不了的,唯有心怀真理,坚信真理,就算暂时看不到前方的光明未来,也要一步步朝着那个方向行进。
有人认为屈原在汩罗江抱石投江的死亡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有人认为屈原的死亡不过是一种向命运的妥协,还有人认为屈原的投江是一种以死明志、抒发自己爱国情的放弃,可我认为,对于汩罗江最好的注解应该是《离骚》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在《楚辞》中记载的屈原和渔父的交流,不仅是描绘屈子死亡的场景,更重要的是交代屈子的死因。“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被放逐,“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屈子对于“上下求索”的坚持。渔父眼中的圣人应该“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在满是浑浊的人世间搅浑泥水、扬起浊波汇入大流,在人们都醉倒的情况下既吃酒糟又大口喝酒一起醉倒,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而不是去死心眼地呆板对待世界。
确实,渔父说的内容是一种在纷繁的世间保全自身的智举,“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水清澈就用来洗自己的帽子,水污浊就用来洗自己的脚,无论水的状态怎样变化,都无法影响自身。可屈原“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的形象比喻论述的“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的观点也有他的正确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宁可跳到水里淹死、葬身鱼腹也不愿蒙受世俗里尘埃侵染的决绝更具价值。当然,不是支持每个人都来效仿屈原的做法,而是希望每一个心有桃花源的人,都可以尽力保持自己理想的纯洁性。
死亡在一些人的眼中,是生命的结束,是落寞的谢幕,可在伟大的诗人屈原眼里,死亡不过是对自己纯净灵魂的捍卫,是自己上下求索的方式。当一个人他的精神是超脱的,把死亡看得比自我生命还要神圣,自然而然,生存还是毁灭,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问题。因为无论是生是死,他的存在已经是种精神的美和灵魂的升华。
唐代诗僧文秀写道“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这千载的冤屈源于昏君佞臣的诋毁,可经过千年的历史磨洗,再多的诋毁都灰飞烟灭,屈原最终拥有的是超越了诋毁许多分量的赞美,正所谓,经得住多大的诋毁,就担得起多大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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