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6日

早課抄了現代詩人何其芳的詩歌《祝福》。農曆己亥新春，可以暢想未來，也可以追懷往事，如若不然，還可以玩在當下、樂在當下。飛逝而去的戊戌狗年，無法掩飾的思念，不便表露的情感，想發却又撤回的問候，不妨，借着酒意，讓它們慷慨地飛出心窝。或許木心先生説得對——“說了等於不說的話才是情話，干了等於不干的杯才是聖杯，靜了等於不靜的夜才是良夜”。不僅是新春的日子，唯願一生中的每一個黎明都有一種“心跳的日子終於來臨的感覺”！

今天是農曆己亥豬年正月初二。按着民間的傳統習俗，大年初二這一天是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從我記事開始，我就記住了在每一年的大年初二這一天，我們全家都要去姥姥家。如今女兒也已經出嫁了，但每年的大年初二還是按照着這麽多的習慣，全家九口人都去姥姥家，給老人家拜年。姥姥今年已經九十六歲了，身體依然硬朗，耳不聾、眼不花、頭脑不糊涂，孙兒娣女一大羣，老人家每個都要關心，都要問到。大年初二，於我而言始終是每年春節最幸福、最喜慶、最熱閙的一天，舅舅家的院子裡停满了車子，每個房間都熱熱閙閙坐满了人。我已經五十六虚歲了，在世人的眼中、心中也應該算是垂老之年了，然而在父母面前，特别是在姥姥面前，我從不敢言老，因爲姥姥一直都樂觀、健康、積極地生活着，雖然平凡且普通，但带給我們的是和善、勤勞、質樸、寛容、達觀、與人爲善……或許這就是所説的家風吧。於我而言，每年春節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兒，就是去姥姥家給老人家拜年！这是我們的福分，不是跟我有着同樣年龄的人都能擁有的幸福！

農村的年味顯然比小城要濃鬱了些，雖然比不得記憶中童年的春節，但畢竟有許多能引起美好回憶的東西依然存在。最近这十年、二十年，不惟我，應該有好多人都感慨年味越来越淡了，究竟什麽地方淡了？究竟爲什麽淡了？我想不清楚，也説不清楚。物質豊富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娱樂方式豊富多彩了……即便是這樣，春節真的很少能讓人有所感覺了。

昨天晚上又飄雪了，雖然很細碎，但畢竟下雪了。去冬天暖，而今天的氣温却很低。在姥姥家吃完飯，迎着朔風邐迤而行，風很勁且凛冽，總算找回些童年記憶中春節的感覺。路並不是很遠，步行不到一個小時，但在這一個小時裡我一直在思索：年味是淡了，还是變了？我自知“三低”，想事兒也不能想得全面，更不可能想得深刻透彻。在劲冽的西北風中冥思苦想了一道，頭想得隠隠的痛，終於想出一個属於我自己的結論：年味也許没有越來越淡，而是年味變了！

節慶有時會把平日的作息和規律打亂的，這幾日就没有能靜下心來讀幾頁書，雖然我告訴學生們不要等靜下來再讀書，而是要讀書的过程中讓心慢慢沉靜下來。每年春節時，都喜歡整理書柜，我覺得那是我的財富。我没有豪宅，亦没有豪車，更不是腰纏萬貫，但這满满的幾大架書和每天都寫的那些無用的文字，於我而言却是無價的寶貝。夜漸深寂了，衹是偶尔從遠處傳來些許燃放爆竹、煙花的聲音，聽着柔柔的樂聲，看着紅紅的燈籠，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下一個清晨，張開明眸，給你每日的第一次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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