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野味
天空湛蓝如洗,中午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带着年糕出去遛弯。途径角门菜市场,发现有很多应季的菜、很是新鲜,就买了些,包括茭白、荸荠、春笋、香椿...眼前不禁浮现其了小时候才有的吃的各色美食。
那个时候还很穷(虽然这个词到现在也依然忠实地伴我左右),记忆中绝大部分吃的都是自给自足、甚至很多用的都是自己生产原材料。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菜园,都会养鸡、养鸭,标配基本上还有一头肥猪。每到过年,村里都会杀猪,几家把肉一匀,过年大肉的问题基本就解决了。父亲手艺比较好,一般都会留下猪手、猪头,记忆中很难抹去的是他在炉子前粘猪毛的情景,烧红的碳反衬着暖黄色的光映在父亲认真的脸上,最后都化作餐桌上一道道的美食。
虽然肉不多,但美食不少,那个时候冬天家里喂的猪每天吃的都是热乎乎的煮白薯。因为小时候秋季粮食主产物还是红薯,所以一到冬天,地里晾的是白薯干,地窖里存放的是红薯(我们称比较甜的为红薯)。冬天早上家里自己吃的,都是从地窖里取出来的、经太阳暴晒好久的红薯,上面流淌着一道道糖印,超级甜。有时候,在烧火的时候,还会放两个在锅旁边,这样饭后把皮一扒,就可以吃到冒着热气、甜到心的烤红薯了。晚上,一般喝的是红薯干稀饭,喝起来汤糯糯的、红薯干嚼起来有些微硬有些甜,那种味道想起来回味无穷,文字实在难以描述。
物质的匮乏,必然导致分工没有那么精细,就连麻绳、扫帚、锅盖等都是自己家生产原材料后再行加工。所以,有一片田,是专门留下来用来种植桑树养蚕用的。说起桑树,自然要提五月份成熟的大片桑葚,上树直吃到手指、嘴巴发黑。而每到秋季,小伙伴们结群去桑树地里捉蚂蚱、逮蝈蝈。蚂蚱很多见,但桑树地里的蚂蚱个头尤其大,弹跳力、滑翔距离都不容小觑,逮住后一用来喂猫,二则自己烤着吃,肉质还是很肥美的,特别是再烤上两把花生、配上一点大蒜砸成泥,裹着吃,味道真是一绝。
一年四季,地头田间都藏着很多宝,可以解馋。春天的各种野菜,绽放的槐花,秋天的香姑娘等,都会被母亲变成美味端上饭桌;雨后的木耳、香菇、地角皮等,更是不可多得的佳肴,即便不放其他佐料,单独其味道的鲜美就让舌尖味蕾欲罢不能。难以割舍的还有每到农忙之际,父母翻炒的面茶,有时候忙到没时间做饭、就冲一碗面茶充饥,虽是无可奈何之举,但喝起来一点都不将就、至今都让我回味。冬天青菜比较少,但在此之前,各种酱、腌制的咸菜等都已备妥,由于冬天没有太多活要做,母亲就会想着法地做一些平时比较费时费力的佳肴,比如胡辣汤,当然不是那种看上去都是胡椒、只有黑色的胡辣汤,想必没有亲自品尝是不会知道其味道的吧。
那些乡间野味,一直伴随着成人之前的舌尖味蕾,更填充了贫瘠生活间的各色美好。成长的是年纪,忘不掉的是孩童时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