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灾娃子传奇》之五《男生吃屎》(幽默小说)

第二天一大清早，学堂里又爆发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特大事件:第一位掌钥开门进教室的女生又发现讲台上拉了一泡大便！

不过，这回是一大滩稀屎，虽然规模似乎没有上昨天那堆大，但比昨天那堆臭呛千倍，一看还是某一位男生拉的:金黄金黄地呈圆形流凝在讲台正中，水漉水漉地泛着酸腐气，仿佛一朵正在绽放着的硕大肥艳的菊花！

“畜生！畜生！！畜生！！！气杀老夫也！……"老先生听罢汇报一下子暴跳如雷，恨不得一下子抓住并撕碎这一位胆大妄为的男生。

老先生气得连饭都没有吃，等待学生们全部到齐之后，又立即把大家集合在教室旁边的院子里，像一位气愤至极而又威严万分的法官一般怒喝审问道:“昨天灾娃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讲台上拉干屎；今天又有人丧心病狂，在讲台上拉稀屎，难道讲台变成了茅坑不成？老师的心在流血，全天下老师的心在流血，孔老夫子的在天之灵在痛哭……这简直是目无老师，目无堂规，目无国法！咱们昨天早上已约法三章，今天早上的这泡屎到底是谁拉的，请赶快站出来招认，否则我还会卖眼镜告官打官司，让警察查办！"

没有一位学生站出来招认，大家都屏声敛气一言不发，只有秋风扫落叶沙沙作响……

“是不是没有人招认？哪今天就上课了，我上镇卖眼镜行动去！"老先生故意用手扶了扶他那副金贵金贵的祖传圆形近视眼镜，一字一扳地咬着重音恫吓学生们说。

“老先生，不是我拉的。我昨天早上刚吃过自己拉的屎，恐惧得做了一夜噩梦，梦里都是吃屎，现在还恶心得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今天早上根本不可能不长记性，再重蹈覆辙，我又不是吃屎上瘾的猪狗！"灾娃子自己今天早上黎明时分故技重演翻窗进室大拉特拉的，却故意脸上抹蜡，目里揉丹，假装出一副面黄眼肿、恶心呕吐、气喘吁吁、咳嗽连连，弱不禁风、随时会死似的样子，准备施一番平日从秦腔戏里看来的欲擒故纵、假痴不癫、金蝉脱壳的良计妙策，于是可怜兮兮而又真心拳拳地满含热泪、自告奋勇地说，“但是，我坚决反对您卖眼镜，一卖您看不见字，我们就没法上学不说；而且也对不起您的祖辈，陷害您成了不折不扣的不肖子孙！所以，尽管不是我拉的，同时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吃屎，我还是提议全体男生遵守约法三章，在无人承认的情况一人一口把屎吃完，而且我愿意第一个带头吃，多吃十口都行！啊——喀、喀、喀……"

灾娃子天生戏精，再加上经常爱戏看戏模仿戏，一番表演真可谓天衣无缝，竟然把同学们都感动得呜呜大哭，除了假装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病恹恹的灾娃子，其他所有男生都齐刷刷跪下来异口同声地哀求老师道:“老先生，求您千万别卖眼镜，我们都甘心情愿用吃屎来保住您的祖传宝贝，保住它也就是保住了我们的上课，保住了我们的学习，保住了我们父兄的夙愿，保住了我们自己的未来！"

“你们不能吃，我的孩子们！"老先生人情练达、风风雨雨地活了一辈子，竟然被眼前这神圣庄严而又精诚悲壮的一幕感动得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着劝阻道，“苍天啊，大地啊，这简直是作孽啊！”

“老先生，我们要吃！我们一定要吃！！我们现在就要吃！！！”男生们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势不可挡，一个个腾地站起来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跑进教室，一人一口把一泡稀屎瞬间吃光了，讲台都被舔得干干净净，像特地擦洗了一般……

老先生和灾娃子都目瞪口呆地杵在那里，一时间竟仿佛惊骇成了两具石雕木刻:老先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们竟然会如此敬仰、敬爱、敬重自己，如此众志成城、视屎若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灾娃子没有想到男生们竟然会如此不可理喻、喻而愈愚、愚忠愚勇、勇往直前，前赴后继，上演这一幕打死自己都想象不出的千古奇戏！

老先生透过他那一副金贵金贵的祖传圆形眼镜，用一种百感交集、莫名其妙、难以捉摸的奇异目光刀削挖似地怨愤而鄙夷地扫视了灾娃子一眼。

灾娃子早就对老先生那副高高在上、象征着某种身份特权的祖传眼镜看不顺眼，思不顺心，理不顺理，想不顺情，于是看着初升的太阳，诡秘而挑衅似的笑了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