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起

“公子，该早些歇息了。”一旁侯着的小斯上前低声提醒。

“天暖了，山上的梧桐花该开了吧？”

“是的，早些时候就有花开了，花期差不多到了。”

“那你记得改日去采些回来，好入药引。”

“是。”

“行了，退下吧，我自己宽衣。”

小斯俯身退下，片刻，有关门声响起，室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公子走到窗前，眉间锁着淡淡忧愁，不知在思忧何事。半晌，掉转头，解掉身上的衣褂，阖于榻上。

是日，公子闲来无事，闲庭漫步于夜色中，头顶是皎皎明月一轮，忽闻远处琴声铮铮流淌，寻音望去，雾气腾腾，遮掩了公子的视线，公子遂提步向前。

只见林中的雾渐渐淡去，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木屋，四周香气萦绕。

有一女子盘坐在屋前架起的琴后，纤纤玉指落于琴弦之上，轻拢慢捻，婉转成曲，觅觅琴音自指尖悠悠流淌出来。

女子的衣袂在夜凉微风中翩然起舞，彼时正值梧桐花期，有梧桐花落在女子随意散下的发梢，美的让公子一晃失了心智，不知今夕是何夕。

都说紫色淡雅却难掩尊贵，真真让公子想起近日于书卷中读到的那句：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公子静立在屋前，耳侧琴声缭绕，呆立半晌，竟连琴音何时终止都不曾察觉。

“公子站了这么久，听了这么久的琴，可曾听出些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公子的思绪，忙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一介草莽，姑娘的琴音温婉动人，只知会让人沉醉，哪懂得什么琴中情，曲中意。”

姑娘应声而笑，“公子，谦虚了。”

说罢，转身踏入房门。

“公子不必客气，进来吧。”姑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公子迟疑半晌，终是拾街而上。

屋内茶香扑鼻，淡淡清香萦绕鼻尖，只见女子于帘后慵懒地枕于贵妃榻上。

突问：“听闻公子从远方来，可否告知，是哪个远方？”

公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却是顺势接了句：“听闻姑娘家都是玲珑骰子心，不妨猜上一猜？”

女子轻笑出声。

“要天亮了啊，你该走了，公子且记得要来寻我。”

话落，满树繁花散尽，公子悠悠转醒，依稀记得梦中女子紫色罗裙，素心淡雅，空气中禅香缠绕，竟让人一晃失了心智，终是一夜睁眼到天明。

清晨，园子里轻灵的鸟叫声透过窗户的缝儿传进来，公子缓缓起身，竟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女子究竟是何缘由？

“公子，起了吗？”门外小斯敲了敲公子的房门，声音清亮地询问。

“起了，进来吧。”

小斯推门而入，转身关上房门。

“你倒是精神。”公子带着些揶揄。

“公子说笑了，刚刚去后山走了一遭，晨起露水重，却是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嗯，改日我也去转转。”

“公子，给。”小斯将洗好的毛巾递到公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