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春还未相识（3）

翌日，祷淳早早就去了学堂。她到时，学堂还没有开门。她只好站在学堂门前，搓了搓手，舒了口气。

母亲后来竟出奇地没有难为她，却也没有同她讲话。本来她觉得这样对母亲太不礼貌，可是这么多年，从父亲走的那年。是哪年了？太久了吧，大抵是十年前。她就一直在母亲的管教下成长。在这个家里，最不能提及的是父亲，最缺的是钱。

“陆二爷……”陆子衍一个眼神闪过去，司机立马闭上了嘴。陆子衍的眼神又复凝在门前的人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裙子，远远看着就有些陈旧，大抵是洗了许多次的样子。那么短的头发，被风吹起，有几分滑稽，又有几分的小心翼翼。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他眉头皱着紧紧的。这些年，她过得实在不好。

陆子衍下了车，走向祷淳。

祷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陆子衍，暗中想要不要打个招呼。打招呼，昨天他那么刁难她；不打招呼，又不太礼貌。祷淳不由得蹙眉。

“早。”陆子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陆先生早。”既然人家打了招呼，祷淳也伏了身。

“你在这儿工作？”陆子衍看了看祷淳的身后，那“宜善学堂”四个字十分醒目。

祷淳点了点头，“是。”心中却琢磨，这陆先生又是何意？

“教什么的？”陆子衍眼露笑意，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国学。

“国学。”祷淳又道“不知陆先生来学堂有什么事情吗？”难不成大早晨起来百无聊赖？

“来看你。”陆子衍也不隐瞒。

祷淳睁大了眼睛，“什么？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傻丫头。

“陆先生，怕是有所不知，我和卢徐哥已经……”

“别和我提他。”陆子衍一下子黑了脸，“他就要娶别人了！”

祷淳脸倏地又白了些，“你说什么？”

陆子衍冷笑一声，“祷淳，你的卢徐哥就要娶别人了！怕是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在卢徐哥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祷淳不顾一切抓住了他的手臂。

陆子衍握住了她的手，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搂进怀里，轻轻道“祷淳，是夏云夕。你不要再想他了。”

祷淳流下泪来，却还是用力推他。“我不会相信你的！”她才不相信卢徐哥会娶那个女人！

“你若不信，我便带你去！你自己看看！”陆子衍冷冷地说道。

祷淳看着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说到底，她还是不信卢徐哥。可是夏云夕确实比她好一万倍。

“上车！”陆子衍语气实在不好。

祷淳上了车，一边又打量这车。现在能买得起车的人，大抵非富即贵。这陆先生又是什么人呢？卢徐哥也很尊敬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记得你五岁的时候，在北平……”陆子衍试探地开口，却被祷淳打断。

“停车停车！”祷淳着急地喊道。车还未停稳，祷淳就打开了车门。

“你这是干什么！”陆子衍生气道。看她愣愣的，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真是好巧。捉奸在床。

“走吧！下去看看你的卢徐哥。”

祷淳是被陆子衍拉下车的。

“……祷淳？”卢徐见到她也吓了一跳。看到她身边的陆子衍，眉头一皱。

“我当是谁呢？韩祷淳啊！”夏云夕不屑地说道，还搂住了卢徐的胳膊，十分亲密。

“卢徐哥……”祷淳白着一张脸，没有看挑衅她的夏云夕，而是直直地望着卢徐。

“我要娶夏云夕了。祷淳，你我怕是没有缘分了。”卢徐并不否认。

“你！你怎么可以？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你怎么可以娶别人？”祷淳问道，眼泪流了一脸，却不去擦。

“因为夏家啊！”夏云夕笑了笑，“你给不了他的，我可以。”

“卢徐哥，你就是这般在意权势富贵么？那我们的感情呢？”祷淳不敢相信。

“你说我？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卢徐喊道。

“我？”祷淳似是听到好笑的事情，笑了出来。“卢徐！你欺人太甚！说我韩祷淳，你有什么证据！你自己龌蹉，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么？”

“那你怎么解释陆子衍？”卢徐冷冷似嘲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