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项链之马蹄时光
“等着啊!我马上去接你!”
“我现在就刷牙洗脸,吃早餐,吃完早餐我就来了哈!”
我一进门,就看见瑞穿着睡衣,万分激动地在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客厅里转圈圈,嚷嚷着要洗漱,要换衣服,要出去,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我,他想起应该带着钥匙出门,“妈妈,我要出去了!我要去接可馨过来!把钥匙给我好吗?”
我问他,衣服换了吗?早餐吃了吗?
我是趁他睡觉时出门买菜的,周末的早晨,以为他会美美地睡个懒觉。
我开始炒菜,而这心急的小子,已经洗漱完毕,自己盛了一碗白粥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为了表示他是“吃过早餐”的,他象征性地盛了两小勺,碗底都没有铺满。粥是刚刚煮好的,呼呼地冒着热气。
我笑着问他,“你今天怎么不怕烫了?”
他白了我一眼:“哎—呀!”
“哎呀”,这是一句救急的话,被他发挥在任何理屈词穷的时候。这绝对是一个妙招,相当于麻将中的“白板”,是一张万能的“牌”。
原来,当有“大事”降临的时候,一个磨蹭的小孩会自动切换成“风风火火”模式。那一句“我去接你!”既干脆又暖心,仿佛一夜之间,这孩子长大了。
他放下碗筷就跑去换鞋,换好鞋,又跑去房间换了一条裤子,跟我解释说,刚才那条裤子有“毛病”,弯腰蹲下的时候会往后退,会变形。我笑着说,那不是后退,是裤腰浅了。
我说,你快走吧。钥匙别带了,妈妈待会儿给你开门。
他又想起什么,返回来在玩具箱里翻了半天,最后拿着新买的泡沫飞机准备出门了。我问,你带飞机干什么?
“哎呀—!我当然要带个玩具了,那样弟弟才会跟我们一起来!”这娃,一个男孩子,竟然心细如发呀。
他一阵旋风似的跑下楼,边跑边打电话:“我已经来了哈!我来接你来了!”
阳光很好,我吃完早饭,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等待着几个小客人。半个小时过去了,瑞就像黄鹤一去不复返。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在可馨家!我们就要来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阔别几个月的“老邻居”,应该是有一火车皮话要说呢。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这几个娃每天都要玩到睡觉的时间分开,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做游戏,在不知不觉中一起长大。
其实,可馨姐弟俩昨天来过,只是玩的时间太短。她下午有舞蹈课,我们不得不另约时间。
到了中午,瑞打电话说:“妈妈,我今天就在这里吃饭了!”
“好吧!”
我没有问他们玩什么,说什么,因为是多年的老邻居,彼此熟悉,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吃什么,那就更不重要了,孩子们开心就好。下午,娜娜发来一组照片,我才知道他们去体育公园了。照片上的几个孩子,就如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瑞回来时,已近黄昏。我在天桥下接他,他神色飞扬,满头大汗。这一天有多开心,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一见到我,他想把这一天的事情一股脑儿全倒出来,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他跑起来,像只小马驹一样,答答的马蹄声透着欢喜。
如果你问我,友谊是什么?我说不好,它应该是柔和的,仿佛清风徐来;它应该是使人愉悦的,它使你的心里开了花。在没有沾染尘埃的年纪,开在心里的友谊,那是天山的雪莲。
不知怎么的,瑞突然大哭起来。
瑞的飞机飞到公路上去了!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不要去捡!危险!”我一边喊一边跑。他抱住我,眼泪淌了一脸。
那是他最爱的飞机。我们望着穿梭一样的车流,有几辆汽车从飞机身上碾过,它的翅膀碎了,接着,另一只翅膀也成了碎片!这真是令人伤心的一幕!瑞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们在山边的公园里玩了一会儿,他暂时忘了刚才的不快,告诉我“晚上在我们家还有一场大会”!
“还有什么大会呀?”
“我邀请了很多伙伴呀!他们都会来!”
我看看黑下来的天色,这么晚了,没有人会来,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晚上,我们准备睡了,忽然响起“笃笃”的敲门声,瑞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了!是他们来了!”
原来是李睿来拿书。
他所说的“大会”,如薄雾般,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外面一团漆黑,夜,静寂下来,睡意也慢慢袭来。混沌之中,他嘟囔着:“妈妈,我现在有点讨厌风娃娃了。”
“是的,风娃娃有时候也干坏事。”
生活真是有趣,总让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结伴而行,如此才有况味。这样想着,我已然被无边的困意淹没了,像一片羽毛般,轻盈地飞入到另一个世界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