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故事•溺水

小时候我有两次差点被淹死的经历。

第一次大约是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家里种瓜，父亲在瓜地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瓜棚，整个暑假的白天我就带着作业在瓜棚里看瓜。作业很少，只有薄薄的一本《暑假生活》，但直到暑假结束我也没完成，因为光忙着跟小伙伴们疯玩，顾不上写作业。

我的玩伴里有一个叫秀儿的，性格泼辣，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用我们的方言说就是“野跋”。她大我四五岁，但她的同龄孩子都不愿意跟她玩，那个年代的小孩子都是野蛮生长，也拉帮结派搞孤立，秀儿从来都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她每天都早早到瓜地里找我玩，时不时怂恿我摘个瓜吃吧摘个瓜吃吧。我说我不敢，家里不让摘，她总是不气馁，找时机继续怂恿。有时我就跟她摘个品相不太好的小瓜在地沿石头上摔开快速吃完，然后把瓜皮藏到别人家的地里。

有一天秀儿跟我说天太热了，我们去洗澡吧？不管我的犹豫不决，她拉着我就往东边的石坑塘子跑去。瓜地东边不远处有三四个开采矿石后被废弃的石坑，存水量不多，也不少，就是比水库小比汪大的池塘吧。

到了水边她把衣服脱掉，慢慢走进水中乱扑通。小孩子天生就对水亲近，又看到秀儿玩得那么开心，我也就把大人的叮嘱抛到脑后，学着她的样子下到水里乱扑通。刚开始我不敢往里走，只是在边上的浅水区蹲着扑通，玩着玩着不知不觉站起来往深水里走。脚下都是乱石，忽然我一脚闯到石头空隙里，一个趔趄摔倒了。具体怎么在水中挣扎的，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求生欲促使我在身体稍微平衡的一瞬间拼命把手往上举，然后秀儿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岸上。

呛水的感觉难受的要死，鼻子嗓子难以形容地痛，胸腔也要裂开了似的，脚也被石头也划破了流着血，我哭又不敢大声哭，第一反应还是怕被大人知道，因为父亲不止一次地地警告过我不准靠近石坑塘子。

秀儿也吓坏了，她找来一块薄石板，让我歪着头把耳朵贴到上面控控灌到耳朵里的水，石板被太阳晒得烙耳朵。然后一再嘱咐我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别人。我知道她在家里经常挨骂挨打。

后来怎么回瓜棚的，怎么回家的我都忘记了。不过在石坑里差点被淹死的事儿我当时确实没有跟任何人说。

秀儿对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当时是她把我从水里拉出来的，不过从那以后，我也不跟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