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写活动‖匡帮主中计误阳寿 叶清寒结识汪啸通
(前文梗概,中原群豪脱离北方围堵后,叶清寒与南宫飞雪何芸萍一伙来到嘉兴南宫家)
嘉兴城。
马走之处,到处鸟语花香,街市繁荣,一派和谐景象,和北方的残垣断壁简直不能比,这里仿佛是温柔乡仿佛是天堂,两人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愤懑,愤怒,悲叹,无奈。
南宫飞雪娇笑道:“你说咱们嘉兴城好吗?”
叶清寒道:“好!”
南宫飞雪问:“哪里好?”
叶清寒略一迟疑道:“哪里都好,只是这已不是北方!这是醉生梦死的江南城,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谁不爱江南?”他情不自禁吟诵出口。
虽为高句天涯阁四杀手之一,但是自己始终是一个宋人,是叶家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近年在天涯阁得知徽钦二帝被金国王子金兀术强撸到北方五国城,受尽屈辱,披羊礼,金国人肆意淫乱宋朝公主皇后,其心中便一阵郁郁寡欢,可见少年的拳拳爱国之心。
他目光流转:‘北方半壁沦落他人之手,处处早已是残垣断壁,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现在尸叠如山,血流似海,八百里腥风,九千步血雨,所谓繁华转眼即逝,唯余落寞,处处寸草不生,日月无光,愁云密布,人迹罕至,这便是金兵铁蹄早已横扫过的疆域’。
叶清寒长舒一口气,耳边又响起了官道上小贩的呦呵声,他摆了摆头,正在嘉兴城官道上走着,忽地听到一瓦肆在讲着岳飞传,正讲到满江红。
原是一精神矍铄的说书老者,远远看去倒有八十多岁年纪,老得都快掉渣了,瓦肆看客叫他小胡子,但是他的人很老,脸上面皮耷拉着,好像沙皮狗,五官挤在一起,眼睛被挤得你根本看不出他睁没睁开,唯有那嘴巴开合有度,甚是精神。
“那岳爷在小商桥大喝一声:‘兀那金兀术贼将休走!和咱岳家枪斗上千百会合!”忽地‘啪——’一声醒木一拍,叶清寒和南宫飞雪不及喝彩。
那小胡子眼神忽然尖锐,隐约闪烁出杀气,一顶云轿忽地从瓦肆勾栏下路过时,这小胡子忽地住口,‘啪——’身影已动,残影尤在,和之前的老得掉渣的模样就是两个人。
叶清寒心中一骇:“这老者会‘海鲨帮’的‘步走龙蛇’!真是不可小觑!”
小胡子从天而降,口中高呼:“杀贼,杀贼,咱们要过河!咱们要山河一统!”他跳下勾栏,飞檐走壁,腰间夺剑,说着便斗转长剑。
这云轿里的人嗔笑道:“匡帮主,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也成了呆驴?你和他们一样,俱是没武功的草驴,怎么也头脑一热,拔起剑来了?看你是活腻歪了!”
众人霎时明白,这小胡子原是‘锦衣孟尝’匡汉,丐帮第六任铁血帮主匡帮主,这匡汉一听得云轿里的声音,忽地脸色突变,口齿不清道:“你……你……你不是……他……” 那轿中人吭叱一声笑道:“你以为是府尹万俟卨万大人?哈哈哈,你这老东西!老了老了胆子倒是不小。”
“格老子的,龟儿子!丐帮弟子大伙儿一起上啊!”这匡汉原是川蜀人,一急便把家乡话都说了出来,这话一毕,四周皆是落跑的入群,更无一个乞丐露面,匡汉不禁扼腕叹息道:“格老子,中万俟卨狗贼奸计!”
事已至此,匡汉自知不敌轿中人也只得硬着头皮上,直刺的剑锋忽地一转,倒行逆施,翻过身去,直勾勾刺去。
叶清寒浑身一震,骇得说不出话来:“是阁主阿吉的‘剑影迷踪’!是阁主的剑法,他怎么会?难不成阁主背着我们收了关门弟子?没曾听说过啊!”过半晌,但见得匡汉使得虽然是‘剑影迷踪’却甚生疏,且漏洞百出。
匡汉的剑法并不高超,这剑招凌乱繁杂,在一流高手里看来并不拆不了,那云轿‘呼——’一声炸开,那是什么狗官万俟卨,是一个虬髯老者端坐其中。
虬髯汉子学过三板斧的少林‘大金刚禅杖’,但是内力虚缓,无法催动这刚猛无比的少林杖法,所以打得也是缓慢虚弱,心道:“长剑长杖俱是一样,我先使出看看!”
叶清寒忽然心中一笑:‘这两个半吊子,到底谁更胜一筹呢?我倒看是阁主的剑影迷踪厉害还是少林的大金刚杖法厉害。’
丐帮帮主匡汉是拼了命削去,但是气力明显难以自持,所以往往削去大半就要回收剑来,加之这‘剑影迷踪’第十一变化‘相见时难别亦难’是弯腰直刺三下,收鞘接掌,要求腰腹力量绝对强劲。
回想当日自己学时足足走了一月余的蛙步,腰腹力道才勉强够用,虽这匡汉照葫芦画瓢,却已年老,老胳膊老腿,毫无内力毫无腰腹,打了一招‘相见时难别亦难’,自己几乎要跌倒在地。
虬髯老者分明在上风,却被这倒刺过来的怪剑招已怕之入骨,没能用剑拆招,‘噗噗噗——’一声,肩胛瞬间便被刺了三剑,虬髯老者疼得‘咿呀咿呀——’叫苦不迭,云轿旁边一蒙面瘦汉,见轿中人受挫,忙快剑攻去。
匡汉只会一变且甚疏,更无内力,三招便下盘空虚,被蒙面瘦汉一个探剑掀翻。
南宫飞雪笑道:“喂喂喂,小少侠,该你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呦。”
叶清寒苦嗤道:“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叫我小少侠!我端的还看不清局势,也不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怎么出手!”
南宫飞雪嘤咛一笑:“你是霜姐姐的哥哥,我可没认!还有你要再不救那老汉儿,他可能真要命丧于此咯!”
这匡汉转瞬已身着三五剑,他内力浅薄,自反应转慢,被这虬髯大汉冲前照着小腹猛踢了十数下,这匡汉口吐鲜血,蒙面瘦汉道:“匡帮主,我敬你是老英雄,来吧,小弟送你个痛快!”
匡汉忽然目眦尽裂,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九袋长老……‘金钱豹’赵正义!”
那蒙面瘦汉索性褪去黑面,一张苍老平和的脸展露出来:“匡帮主,你安心去吧,丐帮这些烂摊子权且交给正义弟帮你!”
说着长剑刺去,这匡汉手中剑登时被击飞,虎口隐隐作痛,眼见命悬一线,仰天长啸:“岳爷,在下先给您老做探路小鬼,做鬼也要咬死这些奸佞!”
这剑迟迟未落。
匡汉低头一看,这虬髯老者和赵正义的脖颈都已中一剑,使剑的是个俊少年,这倒转身法之剑,让彼此互相互相已神交。
忽地,路边健马狂嘶,一刀条脸厉喝道:“匡帮主!小弟来迟了!”
匡汉一看正是自己的护法弟子‘剑髯’汪啸通,欣喜之下却忘却了身上重创道:“好!带上这位小兄弟!”
三人骑上神驹大宛,直奔长街码头而去,这叶清寒对南宫飞雪招手道:“雪儿,告诉南宫前辈,小弟去办些事情,晚上就回府。”
南宫飞雪刚想叫带上自己,这名马飞驰,已不见背影,只得嗔怒道:“臭小子,真是个臭小子!”但是骂着骂着忽然娇笑起来,忽地她笑不出声了,背后一直粗壮的手已把她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三人到嘉兴码头,惊涛拍岸,沙沙作响,这‘锦衣孟尝’匡汉匡帮主已渐渐气力不足,汪啸通道:“匡帮主,你要去哪?我和小兄弟保护你去!”
匡帮主缓缓道:“丐帮事务繁杂,你宜亲理之。”
汪啸通拱手道:“匡帮主,冯陈褚卫四大长老被张俊万俟卨两大奸官收买,这次才害你如此,我奉命后援,迟迟不见帮主出来,这才幡然醒悟!我们都被万俟卨给耍了个遍!”
匡帮主咳嗽两声道:“啸通,你赶紧回去,别让丐帮四分五裂,我和这小兄弟去见一位故人便回去。”说着便故作英姿,让汪啸通心安,汪啸通对叶清寒施礼道:“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咱帮主就交给你了!”
叶清寒忖道:“我就和飞雪妹子出来看看嘉兴城的闹市,怎的扯上了丐帮和官僚之间的风波,真是乱如麻,又不好推辞。”只得拱手拜谢,那汪啸通拍马而去,背影颇具英姿,叶清寒心中一阵感慨,却不言表。
那嘉兴码头,自有一年轻壮汉等着:“匡帮主,请上船吧!”
叶清寒扶着匡汉,其双手粗糙,老茧密布,可见应是个外家好手,怎的如此不堪。
船里陈设简单。
草席,小梨木圆桌,炉子,炉子上煮着白茶,香味扑鼻,芳香四溢。
匡汉一头栽进船舱,浑身战栗,忽然昏死过去,叶清寒高呼:“老伯,老伯!”晃了几下毫无反应,心道:‘这丐帮帮主惨死,若和自己扯上关系,那便如何是好,自己本就披上叛国贼,如今又谋杀了丐帮帮主,这……’想想脊背发凉。
叶清寒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年幼时父亲也鸣蝉教授自己的一些拂穴舒筋的医术,便急点五大生穴,左胸膻中穴,这膻中穴平日是麻痹敌人所用,如今可以起到震慑全身作用,让匡老帮主复苏。
果然连施四五次,这匡汉居然咳嗽四五声醒了过来,叶清寒吹散清茶,喂了匡汉三五杯,匡汉道:“小兄弟,你过来!”
叶清寒道:“老伯,咱们要去哪?”
匡汉道:“咱们哪也不去。”
叶清寒道:“哪也不去可是这小船在不住游走啊!”
匡汉看着船蓬外那朗朗白日,道:“船虽走,心未走,又怎么叫走呢?”
叶清寒摇摇头道:“晚辈实在不知。”
匡汉道:“我为问你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会使这‘剑影迷踪’变化式!”
叶清寒难免对外人有所戒备道:“晚辈是外地人,只是碰巧救下老伯没想到竟然是大大的豪杰,这剑法是我自己摸索得知,我也不知如何这般厉害。”
匡汉忽然道:“不知道阿吉阁主现如今怎么样?”
叶清寒忽然道:“阁主现在很好……”
匡汉忽然长笑,笑着笑着捂住胸口,道:“你果然是叶老弟的孙子!”
叶清寒一愕道:“你认识祖父叶断?”
匡汉眼神暗淡道:“你爷爷可是一个大大的豪杰,你可要向他学习,既然是叶老弟的孙子,今日你要受我重托!”
叶清寒磕头如捣蒜道:“既然是爷爷挚友,晚辈岂有不从之理!”
匡汉从怀里掏出一包黄皮囊,似是兽皮,已然发臭,喟然道:“这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叶清寒自摇头不知,匡汉道:“是,奇门心法!奇门派的至高法门!”叶清寒道:“既然有这好事,你怎的不修?”
匡汉苦笑道:“这法门颇深,老头子我已是将死之人,学这个也是徒劳无功!今日我送于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要将万俟卨,张俊两个奸贼杀了!”
叶清寒道:“为什么?”
匡汉道:“岳爷爷在北方连战连捷,就要攻克淮河以北,这奸相秦桧与万俟卨沆瀣一气,催赵构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这攻下的城池都抛弃了,流的血死的人都是白费!如今万俟卨正在罗织欲加之罪,绝不能让他得逞!”
叶清寒看着匡汉一脸正气,不觉已被感染,道:“后生虽是杀手,却也是宋人,流的是宋人的血,说的是宋人的话,这两人我应下了!”
匡汉咳嗽着摸了摸叶清寒的脸,笑道:“你和叶老弟一模一样,叫我声师父吧!”
叶清寒忽然不觉热泪盈眶,急忙呼道:“师父,师父!师父!”不半个时辰,匡汉已气绝身亡。
云烟缥缈,雾气昭昭。
上岸后,果然还是刚才的嘉兴码头,叶清寒将恩师带到码头南边竹林里埋下,刻下墓碑‘长江豪杰匡大侠之墓’!
忽地,一双巨手锁住自己的脖颈,叶清寒一怔,忽然一招‘鹞子翻身’顿时翻过那人背后,刚想拔剑刺去,但见这人身材魁梧,原是南宫世家的南宫翼。
叶清寒忽然舒气道:“翼伯,你在这干什么?”
南宫翼苦笑道:“我还想问你呢?”
叶清寒道:“飞雪妹子回家了吗?”
南宫翼面色仍旧不变道:“我还想问你呢?”
叶清寒忽然身子一震,口里呢喃道:“糟了,糟了,白天杀了两个狗官的鹰爪,将功夫平平的飞雪妹子丢在闹市,这还不被那些人给黑吃黑了!”
说着便朝岸上走去。
南宫万剑堡。
南宫飞霜在哭,何芸萍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
南宫梓桐却在笑。
南宫翼站在一旁已看不清表情。
“这些人这么快就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贤侄你说说看是什么人在和我作对!”
“我不知道!”
叶清寒绝不能把中原丐帮匡汉帮主和‘金剑髯’汪啸通给供出来,而官僚也正是南宫家族最痛恨的,绝不能把奸贼万俟卨张俊也供出来,否则不可避免就是一场血战。
忽地,院子里‘咚咚咚——’三声怪响,南宫翼道:“咱去看看。”
正堂里人已浑身躁动,正欲出去看看,忽听得一声惨呼‘啊——’,众人心中一骇,立马出门,看见如此场景众人已战栗,飞霜,何芸萍已捂住眼睛,在狂吐。
南宫翼已死,浑身没有一丝伤口,被整个吊在半空中,好似绝顶轻功高手。
浑身更无半点伤口,但是气息已无,叶清寒道:“快放下他!”两小厮拿梯子搭在白瓦墙上,刚触碰到尸体,这南宫梓桐忽地意识到什么,狂呼:“别碰他!”但为时已晚,这二人刚碰到南宫翼肌肤,立马昏死跌倒坠下梯子,已气竭而亡。
南宫梓桐‘唉’一声道:“毒蛛派的‘万蛛归西’!贤侄,你快快说你在嘉兴城得罪了谁?”
叶清寒略一迟疑道:“是两个官儿的打手,他们差点打死一个老汉儿,飞雪妹子让我出手相助,一不小心我便刺死了他们……”
话未毕,正在这时,院外一声大宛长嘶。
众人又惊了,南宫盟主通知身侧小厮道:“通知三十六家兵,随时准备迎战!妈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看我不给他点好看的!”那小厮说了个‘是’便低头办事去了。
何芸萍和南宫飞霜躲在两个男人身后。
这门环‘嘎嘎’一声响。
叶清寒蹑手蹑脚踢开门,一剑索去,那剑髯汉子单凭一只左手便拂去精剑,众人一怔,不及细看,这人怒道:“小兄弟啊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叶清寒一看原是街市上丐帮的长老‘剑髯’汪啸通:“汪长老!怎的是你?”
汪啸通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叶清寒问:“你怎么找到南宫万剑堡?”
汪啸通道:“因为是一个人带我来的。”
叶清寒道:“谁?”
忽地,从汪啸通的大宛马上下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是我呀,就是我!”
众人打眼瞧去,正是苦苦寻找的南宫飞雪,叶清寒大恸之下,忽然紧拥住眼前的小丫头:“哎呀,你可知道你爹爹都快发疯似的找你吗?”
南宫飞雪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并无推开怀抱,道:“难不成发疯的只有我爹爹?”
叶清寒道:“还有飞霜妹子,还有何姑娘……”
话未毕,那飞雪一把推开叶清寒道:“什么人嘛,就不能说你也在想我?说想我你能少块肉还是怎的?”
汪啸通一眼看着院子里南宫翼的尸体:“万蛛归西?对了,小兄弟,咱匡帮主呢?”
叶清寒忽地想起那慈祥的老者,心中一阵悲恸道:“匡帮主……匡帮主他……他没能挨过去……我把他葬在……嘉兴码头……”
汪啸通忽地向南而跪,久久不起。
那南宫飞雪一看自己从小到大的老仆南宫翼身死,尖呼着:“翼伯,翼伯!”说着就要奔过去,被父亲一把搂住道:“他身上已中蛛毒,碰到他就会立马暴毙而亡!”说着南宫梓桐道:“贤侄,你怎么会和丐帮打上交道?”
这汪啸通已经几欲昏倒,根本没功夫拜会南宫梓桐与诸位小姐,叶清寒道:“南宫前辈,在下所说在街上救下一老者便是丐帮的匡帮主,可惜他受伤已重,没能挨过去……”
南宫梓桐心中一悲道:“原来如此,丐帮帮主匡汉是一个好样的!可惜手下的冯陈褚卫四大长老都是贪慕虚荣的东西,只有这左右护法‘一只铁手’江匡,和‘剑髯’汪啸通还算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