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散文|张爱玲：四十，不老不惑

（网图侵删）

01

饭后，坐下来读张爱玲的一篇散文，名为《四十而不惑》。

文章不长。大概400字左右。这是《皇冠》纪念四十周年，编者邀请张爱玲为其写个祝福的小故事。

张爱玲说：“我想来想去没有。”

但是，张爱玲还是写了“祝福”。文中，她这样写道：

最初听到祝福这件事，是《圣经》上雅各的哥哥必须要老父祝福他，才有长子继承权，能得到全部家产。父亲对子女有祝福的威权，诅咒也一样有效。中国人的“善颂善祷”就只是说吉利话希望应验。我从前看鲁迅的小说《祝福》就一直不大懂为什么叫《祝福》。祭祖不能让寡妇祥林嫂上前帮忙——晦气。这不过是负面的影响。祭礼祈求祖宗保佑，也只能暗中保佑，没有祝福的仪式。

西方现在也只能开玩笑地或是老太太们表示感谢，轻飘地说声“上帝保佑！”或是“保佑你！”从来不好意思说整句的“上帝保佑你。”——《四十而不惑》（原载1995年12月《皇冠》第282期）

（网图侵删）

02

读到这两段，我有两个感觉。第一，文字精简，深义犹在。第二，似乎有些沉重和压抑。

以前，我不太读张爱玲的小说。因为我听到身边的朋友说，尽管张爱玲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作家，她写作非常厉害，但读她的小说，会让人有种压抑感。

我本身并不擅于表达，于此，不免心存诸多压抑。所以，我听后，便愈发不敢读了。

是的——不敢读张爱玲的小说。

然而，也就是近几年，因着内心渴望成长，渴望敞开，渴望接纳，渴望融合，这才有勇气去读张爱玲的书。

一读，不能说马上就着迷，却少不了被吸引。

张爱玲说：“我从前看鲁迅的小说《祝福》就一直不大懂为什么叫《祝福》。”

突然间，我好像对“不大懂”这三个字，有些感触。也是因为我有很多的“不懂”。

比如，张爱玲提到《圣经》上雅各哥哥的故事。他为什么必须要老父祝福他，才有长子继承权，能得到全部家产。

祝福不是理应很单纯，很纯粹？祝福，只是真心希望对方好好的，真诚向对方表达美好的祝愿。为什么雅各哥哥必须要老父祝福他，才有长子继承权和得到家产？

我不懂！

再说到《祝福》中祥林嫂。只因她不幸成为寡妇，连祭祖帮忙的资格也一并失去。理由是晦气。祭祖，不光是缅怀祖先，还有是活着的人，希望得到祖先的保佑。

保佑也是一种祝福。

祝福恩泽，似雨露均沾，为何在祖先面前，还有世俗偏见、不平等和限制呢？

我不懂！

张爱玲继续说到这里：“西方现在也只能开玩笑地或是老太太们表示感谢，轻飘地说声‘上帝保佑！’或是‘保佑你！’从来不好意思说整句的‘上帝保佑你。’”

为什么“从来不好意思说整句的‘上帝保佑你’”？

我还是不懂！

现在，有些人说出那些骂人的话，说得那么自然。但若是要对人，包括对身边的亲人说句“我爱你”或者其他祝福的话，有时候显得好像有难度？

我真的不大懂！

（网图侵删）

03

张爱玲的文字，需要潜心感受与感悟。她给予读者的，“要一奉十”。

因为这篇《四十而不惑》是写给《皇冠》四十周年纪念，所以，文末要回到祝福《皇冠》。

张爱玲写道：

中国人倒是说“四十而不惑。”西方人也说“生命在四十岁开始。”不老也还是要“不惑”才经得起风险。世变方殷，变得越来越快。《皇冠》单凭它磨练出的眼光也会在转瞬沧海桑田间找到它自己的路，走向更广阔的地平线。——《四十而不惑》（原载1995年12月《皇冠》第282期）

古语说人，“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也许如今，这般年龄的社会人，在时代快速变化发展中，可能正面临着职业、健康、家庭及婚姻等各类中年危机的风险。

其实，张爱玲同时也给出解决“中年危机”的答案，即：四十，不老不惑，才经得起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