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开那包方便面说起
对于我们这些八零后的尾巴来说,童年或许很少有弹珠和样片,但是收集的乐趣还是传承了下来。
相比于打弹珠和拍样片这两种pvp(players vs players)味十足,侧重于"技术性抢夺"来促成收集行为的游戏来说。我们的收集显得更加文雅和些许阔绰。
放学路上拆开一包小浣熊干脆面,是对我童年快乐的最好概括
当年小浣熊方便面的味道相比现在好很多,然而现在的我可能是个老饕,但当年绝对不是个吃货。
熟练地打开包装,伸出两根手指,顺着面饼的一侧崎岖的触感探将下去,等到摸到了一阵光滑,便把他紧贴面饼顺势拖了出来。一张精美的卡片伴随着刮下来的面饼碎屑重见天日,然后我定睛一看卡面,薛定谔的理论就此坍缩。
这种有点用力过猛的开奖般的兴奋感让那时候的我极其上瘾。
我依旧记得当年对行者武松一卡难求时,好友送给我的时候我近乎癫狂的喜悦,也记得去超市连开三包摸出三张同样的通臂猿侯健证实自己非酋血统时近乎啼血的悲哀。
不得不说对于水浒卡的痴迷,直接促使了我去阅读水浒传。卡背简略不失生动的人物小传和卡面各具特色的人物形象,把我燃起的收集欲引向了水浒传的书页。当时没有网络,我会在图书馆借来水浒传,翻到梁山英雄排座次一回,仔细核对,寻找那些未到手的"藏品"。
水浒英雄人物实际上身份鱼龙混杂,许多小人物往往在书中没有多少笔墨,甚至只有连昙花都算不上的一现,然而由于当时入魔般的收集癖,我竟能把108个人物和绰号熟记于心。
然而水浒卡由于偏向漫画的画风,在学生群体里成风也引来了不少的诟病。
当时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时候在某学生作文刊物上看到的一篇水浒卡相关的学生作文,大致上是讲作者自己因一张卡和同学发生了争执,最后误伤同学,然后受到了老师的教育。那篇文章中老师的话语我至今在脑内清晰可见:"你看这些卡片中的人物,完全就是电子游戏中的人物,哪点像水浒中的英雄了?"
那时候我的语文阅读能力极差,但是我却能在这篇文章中体会到作者那种被迫的并非发自内心的情感,当然这些想法也是一瞬而逝,因为水浒卡和九十年代被称为洪水猛兽的电子游戏联系在了一起,自然是要被严肃批判的,从此我在学校中掏出卡片玩赏的时候似乎少了一些底气,因为我那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电子游戏的阅历,无法证明这些卡片中的人物确实不是出自任何一部电子游戏作品的。
后来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也在课堂中批评了收集水浒卡的行为,观点与那篇文章一致,我清楚的记得听了老师的话后,悄悄地把我口袋里的那张新得的青面兽杨志埋藏得更深了。
自从那以后,同学们集换卡片都转为了"地下"交易,对于卡的收集欲也渐渐地淡漠。
最终我没有集齐108将,那九十几张卡片就这样躺在了我玩具箱的一角被渐渐遗忘。最后在搬家的忙碌中遗失了。
水浒卡这东西对当时的我们究竟是好是坏,我不敢定论。然而对我而言它确实激发了我对水浒传的强烈兴趣,收集卡片的那年生日,我的表姐送给我的水浒传保留至今。或许已经成为了书柜中最古老的一本书。书籍、新老版本的电视剧、各类轶事评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我也不知道反复看重复的事物有什么意思,或者是为了弥补当年未集齐卡片的遗憾吧。
从我第一次打开方便面开到花和尚鲁智深这一张卡,至今二十多个年头了。
平生不行正途,只爱猎奇怪书。
水浒卡让我形成了一个从玩中学的获取知识的模式,我似乎很难静下心去专精一件事,我总会去发掘新东西,新事物。来填充我无底洞一样的猎奇心。
没事翻翻克苏鲁神话掉掉san值,体验洛式独特的精神恐惧。
看看异国文化视频,想象自己能去山中老人的阿萨辛派堡垒,日本新宿的夜店一条街,或者是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走一遭。
听听民谣,填补下自己五音不全的遗憾。
有时也拿起一堆图形暗号,体验解谜时脑细胞燃尽的快感。
或者亲临现场看电竞比赛,体验下我没法体验的体育运动现场的激情澎湃。
最近又购入了埙一类的小乐器。只因为偶然在国家宝藏的节目中听到了埙声的悲凉婉转。
心血来潮心无定处或许会变成一生的缺陷,然而我也乐在其中。
从打开那包方便面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