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

她先是敷了个面膜，感觉皮肤像陈年茶叶泡入沸水里，一点一点绽放开来。取下面膜，皮肤总算滋润了些，便开始护肤，化妆，稀疏的眉毛被填满，眼角的细纹被遮盖，下垂的眼角化得飞扬起来，还有鼻影，高光，口红，一个都不能少。

仔细描画了两个小时，她满意地站起来，对着穿衣镜孤芳自赏。

嗯，倒是个美女！她给镜子的作品评了个满分，拎上包，心情轻松地出了门。

一上街便碰到熟人。她平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碰到熟人基本上绕着走，除非躲不开。但今天，她主动迎上去，热情地与熟人攀谈起来，你好啊，好久没见到你了。

熟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她心里高兴起来，嘴上客套着，哪里，哪里，你才是越来越年轻了。

与熟人寒暄几句分了手，她一步一步走着，慢慢冷静下来。熟人明明较过去憔悴了许多，她却违心说了假话，焉知熟人是不是在糊弄她呢？现在的人，包括小年轻，情商都变高了，个个知道难听的话不要说。

她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有好几个路人都在悄悄看她，于是脚步又轻快起来了，她昂首挺胸，像个明星走在红地毯上。

挥挥手，拦了辆的士，她拢了拢裙角，淑女一样坐到副驾驶座上，车门还没拉上，她听到司机在说，你皮肤怎么那么好？

好直接的司机啊！她羞涩地照了照后视镜，左右顾盼了一下，谦虚地说，一般般吧，刮腻子刮出来的。

惊人的沉默。

她扫了眼司机，发现司机是在微信语音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