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黄金时代,只有《呼兰河传》
不知有多少人是因《黄金时代》这部影片对萧红有所关注,而对于生在呼兰河畔的我来讲,萧红的名字太过熟悉。我想,与其把她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不如说她是文坛少有的“自由女神”。
不知萧红可曾想过,自己在经历了沉重的爱与恨、乐与痛后,在大半个世纪后的今日,人们会如此地怀念自己。她生活的岁月,竟被如今的我们称为“黄金时代”,若她和同年出生的杨绛一样可以活到105岁,也有机会写一本《走到人生边上》的话,她将会怎样回顾那段时光呢?会认为那是一段充满自由思想、可以海阔天空的“黄金时代”吗?
呼兰,一个坐落在哈尔滨中心偏北方向的县城。呼兰河乃是松花江的支流,古称"忽拉温江",《呼兰河传》中的故事就发生在此。呼兰的冬天特别冷,冬季一踏出家门,感觉鼻子、耳朵就快冻掉了,睫毛上挂满了雾凇,嘴里哈出的热气像喷出的云朵,人在外面呆久了一定会被冻僵,瞧我写了一堆,都不如萧红笔下那句“严寒把大地冻裂了。”她就喜欢用这样简短、平淡、却极其有力的文字,来表现世界的苍凉。
我读《呼兰河传》的起因,源自对家乡过往的好奇,而萧红的作品,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的想象,或多或少地告诉了我一些“这里为何是这样而并非那样”的道理。
这是萧红回望童年经历的一部作品,她以“我”的视角恬淡地诉说着幼年记忆里的一些人和事。全书最令人难忘的应是几张典型的面孔:
祖父,与封建思想沉重的父亲和对自己并不怎么关心的母亲相比,祖父是家中最疼爱萧红的人。他慈爱、温柔、善良,当小团圆媳妇被婆家人虐待时,祖父跑去劝说老胡家人手下留情,但却无济于事。老人虽心存良念,但也无力挽回腐朽的旧观念对人性的摧残,他很无奈。
那个被老胡家花钱买的童养媳——小团圆媳妇,本是“脸长得黑乎乎的,笑呵呵的”健康、结实模样,勤劳善良的她却遭到婆婆残暴的毒打,她病倒了,接着又被庸医、云游真人、跳大神的巫医们来回折磨,最后死得像只蝼蚁一样无人问津。
有二伯,他穷困潦倒、性情古怪,作为下人的他,常常受到周围人的鄙夷,每每被人戏喊“有二子”“大有子”“小有子”时,他总要拿起手边之物去打骂他的人;可当有人喊他“有二爷”时,他又相当得意、笑逐颜开。这样一个在自尊与自卑状态中反复徘徊的人,一生艰难困苦,却又执拗善良,让人心生同情。他是萧红版的“阿Q”,可谓那个年代中国农民的典型写照。
对了,书中还有一个生活中的勇敢者——冯歪嘴子。在那个思想闭塞的北方县城,竟有这样一个老汉,不顾世俗的眼光,勇敢地和王大姑娘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即便妻子后来病逝骤然离去,他仍然乐观地拉扯着两个孩子,艰难却努力的生活着。当然,除了这些不断被命运调侃捉弄的人们,书中还有许多关于呼兰河畔的风土与民俗。可惜,它们并未展现这里的淳朴,相反,萧红笔下描写的,是旧文化对个体意志的抹杀,是人们在愚昧、卑琐、麻木中的集体狂欢,是她对社会丑恶之事的严厉批判!
读过《呼兰河传》,我知晓了一些想了解的过往。我们只有不断回望过去,才能知晓今日何以成为今日。因为,今日即为历史的延续。